「你的臉像猴兒屁股啊!是發燒?還是頭痛?」段曉暮伸手探向她的額際,絲毫不覺得這舉動所隱含的親暱。
「你、你才是猴子呢!」她急匆匆的拂開他溫熱的大掌,「對了,我有事問你!」她趕緊將話題轉開,「我昨晚住的地方是哪兒?你怎麼知道要把我送到那裡去?」
段曉暮詫異地張大菱眼,「你不知道自己昨晚住哪兒?今天卻能夠準時到這裡辦公?」
耿秋澄淡淡地睇了他一眼,「台灣的計程車很方便。」
哦……對喔!他怎麼給忘了?段曉暮搔搔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耿秋澄繼續埋首在成堆的資料裡。
「哦!」他聳聳肩,輕描淡寫的道:「我家呀!」
「什麼?」耿秋澄以為自己一時耳岔,聽錯了。
「我說,那兒是我家。」
「我昨晚怎麼會睡在你家?!」耿秋澄猛地站起驚呼。
「你不只昨晚睡我家,以後的日子也都會住在我家裡。」哈!沒做什麼事,昨晚就進帳七千八……哦喔,賺歪了!他真該將她當成財神爺,供起來膜拜才對。
這時,警政署長敲了敲門板、推門入內,「怎麼?一大早好熱鬧?」尾隨著他進門的,便是昨天才見過面的何裕。
「署長,這是怎麼回事?」耿秋澄立刻質疑,「為什麼我在台期間,必須住在曉暮的家裡?」
「秋澄?!」段曉暮低呼。媽呀!聽她這口氣不像是高興,倒像是滿心的不願意……不會吧?她竟然想斷他的財路?
警政署長揚了揚眉。不過才一天的時間,這兩人已經捨去了姓氏,直呼姓名了?嗯!遠景一片光明。「是的,我原是這麼安排的。怎麼?耿小姐,你不滿意?」
警政署長刻意瞟了段曉暮一眼,這眼神當下教他心頭一驚,他彷彿看見到手的財神爺又飄然遠去了。
「是的。」
「沒有!」段曉暮急急爆出低吼,幾乎掩蓋住耿秋澄的回答。
耿秋澄直視著他,雖然對他閃爍的漂亮菱眼感到莫名的羞澀,卻又倔強的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昨夜,她已經在他面前徹底的失態了,這就夠了!
段曉暮怔怔地移動步履,欺近耿秋澄的身邊,炯亮的菱眼始終與她晶亮的圓瞳膠著。
當她發覺彼此親近的距離竟讓自己完全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中,她終究忍不住羞澀的問:「噯!你幹嘛?」「啥?」段曉暮一眨眼,恍如大夢初醒。咦?是誰把他移到她身邊的?
始終被冷落一旁的何裕看著這一幕,再瞥見耿秋澄臉頰泛起的紅暈,忍不住眉頭一蹙。
至於警政署長則笑咧了一張大嘴。「耿小姐,怎麼樣啊?你是不是不想住在曉暮家裡?那也無妨,我再另外替你找一個……」
「謝謝……」耿秋澄直覺地道謝。
「不用了。」段曉暮緊接著接口。
她立刻不滿地戳了戳他的手臂,「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的同意或否定,你未免管太多了。」
段曉暮睇著她,不以為然的揚起眉。他當然得管多一點,這可是關係到他的額外進帳——錢哪!
「署長,耿小姐的意思是她對於你的安排非常滿意,沒什麼好挑剔的!她非常高興、萬分感動,就這樣,謝謝,沒事的話就再見吧!」段曉暮三兩下說完,便忙不迭的推著警政署長與何裕出門。
「等等!我還沒說……」耿秋澄不滿地追了上去。
卻被段曉暮高大的身形擋住。他臨出門前低下頭附耳湊到她耳畔,炙熱的鼻息挑逗地吹拂著她敏銳的耳邊肌膚,「幫我一次……晚上我請你吃飯!」
砰的一聲,門板當著耿秋澄的面闔上。
她怔怔地伸手掩住通紅的俏臉,心中暗忖,這人……怎麼這樣?!望著閉闔的門扉,她只是傻愣愣地站著。
門外。
「喂!」何裕拐了段曉暮一肘。
「幹嘛?」段曉暮睇了他一眼,「我今天沒興致,不想和你抬槓。」
「不是,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哦?稀奇!」段曉暮好生詫異,何裕一向與他不太合,怎麼這會兒口氣如此的客氣?
「老實說,我對耿小姐滿有興趣的……」
「休想!」段曉暮想也不想,立刻回絕。「你不是對她這個人有興趣,你是對她的『聯合國身份』有興趣吧?」
何裕淡淡的睨了段曉暮一眼,「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怎麼?聽你這口氣,難不成你是想以她的保護人自居?」
砰咚一聲,這幾句話彷彿一把斧頭錘在段曉暮心上,登時教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沒有。」不知怎麼的,他竟氣餒了一半。
「我也沒要你幫我什麼大忙。」何裕揚起嘴角,俊俏的臉上更顯帥氣,「只是今晚剛好我有空,護送耿小姐回你家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你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我會跟她說,是你拜託我這麼做的。」何裕料定了段曉暮沒有拒絕的借口,「兄弟,謝啦!如果我真的交上耿小姐這個女朋友,肯定請你一頓豪華的!」
看著何裕自信滿滿的背影漸漸離去,段曉暮不自覺地攢緊了眉。
「痛!」他低下頭,發現自己雙拳緊握,指尖竟深深的嵌進掌心裡。
「怪了!我幹嘛生氣?」他鬆開手、搔搔頭,腳跟一轉,彎進資料室溜躂了。
第三章
「曉暮呢?」耿秋澄看著早在門外等候的何裕低問。
「哦!他呀!他現在正在忙,沒空。」何裕姿態瀟灑的站直身,刻意地向耿秋澄展現他最好的一面。「不過曉暮已經拜託我,要我代替他帶你去吃晚飯,順便到處走一走認識新環境。」
「不用了,謝謝。」抓起皮包,闔上門扉,耿秋澄緩步往外走。
何裕立刻跟上,「別跟我客氣了。」
「我沒有。」她一派冷淡的頭也不回。
「為什麼你的態度差這麼多?」
「你說什麼?」耿秋澄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何裕暗自欣喜終於獲得她的注意,他跨著悠閒的步履來到她的身邊,「我說,同樣都是警署裡的同事,為什麼你對曉暮和對我的態度就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