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段曉晨與段曉暮倉皇趕至。
「南真?究竟是怎麼回事?雅煙不是好好的跟你回去嗎?怎麼會受到槍傷呢?」段曉晨氣唬唬的來到宋南真身邊。
宋南真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別像個死人一樣站著不動!你說話啊!」段曉晨的咆哮響徹了整個走廊。
「哥,你別逼南真。」段曉暮對著段曉晨搖頭,示意他捺著性子。
除了擔心在加護病房的寒雅煙之外,他們其實更擔心宋南真。此時的他就像個人偶一般,面無表情的呆立在窗邊,不發一語,也毫無回應。
「我沒見過小琪,」段曉暮伸手搭上南真的肩,緩緩開口:「我想,以你的謹慎與觀察力卻還沒辦法識破小琪接近雅煙的意圖,那只能說她真的偽裝的太成功了!南真,,這並不是你的錯。」
在場的人都知道,宋南真的自責大過於心裡的哀傷!
為什麼沒看到寒雅煙身邊竟潛伏著最大的危機?非但沒能識破小琪的身份,他甚至還安排她陪在寒雅煙的身邊!他還算得上是個超專業的保鏢嗎?他又憑什麼誇口他才是這世上唯一能保護寒雅煙的人?!該死,他真該死。
宋南真的眸光一轉,調向加護病房裡。他今生的摯愛,因為他的大意與疏忽而身處險境!無法原諒,他無法原諒自己!
宋南真突然掄起拳頭朝牆柱奮力一捶,水泥柱因此被敲落一塊,而他的掌側也隨之破裂、流出鮮血來!
「早料到你會有這一招!」段曉晨咕噥著,將手中早已解下、等候在一旁的領帶朝宋南真的手掌三兩下一綁,乾淨俐落地包紮好。「兄弟,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是你敲壞人家的柱子可別賴帳啊!」損毀公共建物,身為警察的他可不能坐視不管。
「別管我!」宋南真粗魯地收回手。
手術室的門扉在此時打開,一個女醫師從門裡走了出來。
「她怎麼樣了?」宋南真隨即跨步上前,而段曉晨、段曉暮立刻跟進。
「還在昏迷狀態中。不過,應該不會有生命的危險。」女醫師一邊脫下口罩,一邊簡短地解釋。
宋南真劍眉一蹙,「我要……」
「你不行。」個子矮小的女醫師搖搖頭,「加護病房有一定的探病時間,請配合。」
「你敢阻止……」
「對,我就是敢。」
宋南真與醫生一來一往的爭辯著,而段曉晨、段曉暮則在一旁看得張口結舌。
「這裡是我作主,我說了算。」女醫師伸手一擋,纖纖玉指阻斷南真接下來的反駁,「今天的探病時間已過,明日請早。」她拉整白袍準備離去。
「哇!這矮個子的娘們比男人還有種!」段曉晨輕哦。
曉暮哈哈大笑,「哥,你拐彎抹角罵她沒女人味?」
女醫師突然回過頭,冷淡地對身旁跟隨的護士「大聲的」交代,「去跟總務處報備,說這兩個人破壞醫院樑柱、危及公共安全,叫他們立刻派人過來估價!」
段曉晨呆愣兩秒後,爆出咆哮,「臭婆娘!你哪只眼睛看見老子幹了這件事?你這……」
「追加一件,旁邊那盆枯了的盆栽也算在他頭上。」女醫師側仰起頭斜睨段曉晨,大有挑釁的意味。
「他媽的臭娘們!你……」段曉晨火氣直冒,越罵越順口!
「女廁的門鎖也壞了,一併算到他頭上。」女醫師再對身旁的護士下達指示。
「你這個……」
「夠了,哥哥!再罵下去,你這個月就要喝西北風了!咱們警察辛苦薪水薄啊!」段曉暮連忙伸手掩住段曉晨吱吱喳喳的嘴。
「警察?」女醫師挑起柳眉睇睨段曉晨。她別具意味的笑了笑,瀟灑地轉身離去。
「你老母咧看什麼看?!」段曉晨忿忿地甩開段曉暮的鉗制。
「南真,恭喜你啊!雅湮沒事,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段曉暮笑得開心燦爛。
惟有段曉晨開口不沒好話,「南真,你別相信那個臭娘們的話!誰知道她的話能信幾分?也許雅煙快死了、快不行了,那個瘟醫是說謊騙你的!你千萬別相信相信她!」
宋南真的臉色再度鐵青。他側過身怒身怒瞪段曉晨,額際青筋直冒、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句話,「有種再說一遍!」砰地一聲,他揮出一拳,將段曉晨打得跌坐在地板上!
宋南真甩甩手,重重地哼了一聲,走了。
段曉暮幸災禍地笑說:「哥,這是你自找的,該揍!」他隨即哼著小調愉快地走了。
獨自被遺留在走廊盡頭的段曉晨敏捷地站起身,重重地吐了口氣!「雅煙,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咒你的。」委屈的撇了撇嘴,他高大俊逸的身形緩緩離開。
媽的……都是那個臭婆娘害的啦!
凌晨時分的加護病房一片靜謐,除了偶爾傳來醫師、護士走動的聲音之外,只剩下醫療儀器規律的響聲。
一雙擦得晶亮的皮鞋出現在加護病房門口。
小船一般大小的麂皮皮鞋顯示出此人應具有高大頎長的身軀,他緩緩地走進加護病房裡,不可思議地竟不受任何阻撓。
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在靜默中格外引人注目,值班的護士抬起頭來,擰起眉頭、張嘴欲言,一隻蒲扇般的大掌在空中輕畫一個圓之後……護士不悅的臉部表情恢復平靜,彷彿不曾看見任何人、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般,低下頭繼續方纔的謄寫工作。
麂皮皮鞋繼續往前走,來到寒雅煙的床邊。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清脆的響聲喚醒了沉睡中的寒雅煙,她慢慢睜開眼。
「你是……」她啞著嗓音輕問。
「我說過我會來找你的。」淡淡的笑意伴隨著這句話在空氣中蔓延,有種輕柔而祥和的感覺。
「是你。」寒雅煙淺淺一笑,吐氣如蘭。「我終於等到你了。然後呢?」
「療傷。」男子笑意不減。他伸出手探向寒雅煙,而她肩上的槍傷在男子的右掌碰觸下竟漸漸收口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