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冰蘭柳眉微蹙,「你說的陳醫生是……」
「就你學長,陳井隆醫生啊!」護士扔下這句話—便走了。
呂冰蘭眨著雙眼,不敢置信!學長他為什麼要騙人?她明明一直都在一樓的會議廳裡,是他交代她待在那兒招待貴賓,什麼地方都別去的呀!
呂冰蘭漾著怒火的視線轉調到手中的出院許可上,學長他事先一定知道的,他是為了將她調開這兒才要她下樓去的!
呂冰蘭抿起嘴角—露出苦笑。其實學長根本不須煞費苦心的。因她在段曉晨的心目中根本不算什麼吧?否則早知道今天要出院的他為何連個「再見」都吝嗇給!
想到這裡,冰蘭氣憤又懊惱地將段曉晨的出院許可揉成紙團,丟進紙簍裡!
嗡嗡的船笛聲在耳邊迴響。呂冰蘭站在甲板上,拂開被風吹散的髮絲,看著自己離基隆碼頭越來越遠。
「歡迎各位搭乘麗馨游輪紅寶石號,從這一刻開始即將展開神奇、悠閒的海上之行,願大家有段美好的航行之旅!」
昨天她氣沖沖地跑去要求請假,承辦人員懾於她惡狠狠的氣勢,硬是讓她拗到近十天的假期,幾乎將她這一年多來沒休的假統統一次弄到手了!
然後,近乎是賭氣似的,她誰也沒通知就直衝最近的旅行社,訂了最近的游輪船票——船期就是今天。隨便準備好行李,短短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她人已經在船上,而地面、學長、甚至是段曉晨都離她越來越遠了。
是自己太任性了嗎?呂冰蘭自問,眼眸不禁一黯。或許是吧?她太沒有醫生的自覺與責任感嗎?這肯定是的!但是……
深深吸一口略帶濕鹹的冰冷空氣,呂冰蘭要自己露出微笑。
對,不管怎麼樣,她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她該去哪兒、該到什麼地方,是她自己做決定,而不是陳井隆!他沒有權利干涉她到哪兒、要做些什麼。
至於段曉晨……冰蘭一揚首,瞳眸中閃爍著堅決。她決定忘了他!既然他不把她當朋友、甚至不把她當一回事,那她也沒有理由將他留在自己的腦子裡!
「哼!」呂冰蘭決定將這兩個令人生氣的男子自腦海中驅逐。她撇開俏臉望向另一方,及肩的烏亮長髮隨著海風飄搖。
「小姐,你一個人嗎?」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冰蘭耳畔響起。
呂冰蘭聞言側轉頭,拂開遮蔽眼眸的髮絲,純然的女性化舉動讓男子心頭坪然一動!
「你是……」她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男子。
「我叫金克馳,是個醫生。這是我的名片。」男子自動遞上一張紙質極佳的名片。
「你好。」醫生?她現在最不想碰到的就是醫生和警察!她不感興趣地接下名片,基於禮貌地望了望,沒想到,這男子還頗有來頭的!
男子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身份頭銜,他倨傲地揚眉笑了笑,「我剛完成一項研究,院方為了感激我的貢獻,特地招待我來這艘游輪度假,我想你應該願意在這段時間成為我的伴?」
呂冰蘭柳眉一皺,「伴?這是什麼意思?」這傢伙以為他是誰?醫生就了不起嗎?醫學界就是有這種廢物才會壞了醫生的形象!她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當場將那張鍍了金邊的名片撕爛!
「嘿,你……」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對不起,你這個伴的水準太差,我看不上。」
不理會男子在身後的叫囂,呂冰蘭轉身離去,遠遠將他拋在腦後。
天!她開始覺得自己上這艘船是個錯誤的!
「晨哥?你怎麼了?在看哪兒呀?」
甲板遙遠的另一端,一名女子挽著段曉晨的手正悠閒地漫步。
呂曉晨如夢初醒,低頭望了望身旁的女子,「意明,你倒是很盡職啊!隨時隨地都融在你扮演的角色裡。」
柳意明看著段曉晨,甜孜孜地笑著。「當然啊!這一次的任務我負責飾演你的新婚妻子,我們當然要有那種新婚燕爾的感覺呀!」低下頭,柳意明幾乎藏不住嘴邊的笑。
哎呀,真是太美妙了!不敢相信自己身邊站著的,竟是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段曉晨!真感謝父母生了她、感謝署長對她的厚愛,眾女警搶破了頭想擔任的角色居然落在她身上!噢,乍來的欣喜不知讓她失眠了多少個夜晚!
段曉晨勉強收回望向遠處的狐疑目光,低頭臆測:甲板另一頭的那個人好像呂冰蘭呀!可是,不可能啊!她怎麼可能在這裡?曉晨暗笑自己的愚蠢,將視線投往在柳意明身上。「意明?你在笑什麼呀?傻呼呼的!」
「我、我才沒有!」柳意明羞怯地垂下頭。
「這裡好像沒什麼可疑的,我們走吧!」段曉晨轉了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甲板。在離去前,他還刻意望了遠處的那抹纖細身影,她身邊站了一個男伴,唉,絕對不會是她的!
「等等,晨哥!」柳意明嬌嗔地追上前,再度挽起他健碩的手臂。
「你別忘了我呀,我是你的新婚妻子呢!」她清了清喉,眼眸一轉:「晨哥,你別滿腦子都是辦案嘛!」臭石頭,他就不能多花點兒時間看看她嗎?為了和他相處,自己可花了一番工夫打扮呢!「我怎麼能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我們可不是來玩的,」他低頭湊近柳意明耳畔,「我們假裝新婚夫妻,是來查案的!」
「哼!大木頭!」柳意明這廂滿腔情意大放送,段曉晨硬是絲毫沒有收到。柳意明一惱,一踱腳,逕自離開了!
「意明,你在氣什麼啊?」段曉晨皺著眉、看著她離開。
當他步下船艙的那一剎那,仍不由自主地再度瞥向甲板上的身影……消失了!她走了嗎?那個身影有點兒像呂冰蘭的女子。
昨天等了呂冰蘭一下午,還是沒能跟她當面說聲再見。今天上船前特地再交代段曉暮幫他連絡她……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辦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