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冰蘭看著侍者端放在自己眼前的精緻料理,揚起臉望向對面的陳井隆。「學長,你實在沒有必要為我破費。我只是陪你一起去逛逛,提供一些意見給你而已……」她曾聽說過這家法式餐廳,也知道它是以高價位聞名。
陳井隆著迷地望著呂冰蘭,柔和的淡黃燈光照映下,將她柔俏嬌媚的鵝蛋臉烘托的更明亮動人。「別跟我客氣。請你吃這頓飯是應該的呀!光是挑這件禮物就花了你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老實說只請你吃飯我還覺得過意不去呢!」
呂冰蘭露出甜美的微笑,「陳媽媽一定會喜歡這個禮物的!她說過,她最喜歡藍寶石了。這個胸針的樣式雖然簡單,但是卻很大方高雅,跟陳媽媽的氣質非常相襯!」
陳井隆伸出右手輕輕覆住呂冰蘭放在桌面上雪白的柔荑,他執起她的手,讓她青蔥般的玉指與自己的長指交纏,「不管是什麼樣的禮物,只要是你親自挑選的,我媽媽都會感到很高興!」
「……你別說謊騙我了—學長,陳媽媽她……我對她才沒那麼重要呢!」呂冰蘭望著自己被握緊的手,嬌羞不已。
「我說的是真的!」陳井隆加強力道更加握緊她的手,「後天家裡有個簡單的生日宴會,媽媽交代我一定要帶你去。到時候,我開車去宿舍門口接你?」
在陳井隆炙焰般的熱烈注視下,呂冰蘭不由得羞澀地頷首。
呂冰蘭剛結束巡房的例行工作正向會議室走去,大老遠的便看見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斜躺在交誼廳的沙發上。
她撇了撇小嘴,慢慢走到門邊;還沒踏進門,耳裡便聽見段曉晨和一個老婦人的對話。
「我看你沒什麼病啊!為什麼來住院咧?」
「哦……呃,怎麼說?」段曉晨搔搔頭,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不能說警方要到醫院辦案,公平抽籤的結果竟他媽的讓他抽中了簽王,當成病人混進醫院裡!
「什麼『怎麼說』?就坦白說啊!你有什麼病啊?為什麼外表好好的要住院咧?」老婦人鍥而不捨地追問。
段曉晨還是那副傻愣樣,搔搔頭,支支吾吾。
呂冰蘭忍著笑,踏進門檻,「阿媽,伊的病不好意思跟人家講,你就不要逼他說了……說出來不好聽啦!」
只見呂冰蘭杏眼一瞟,神色曖昧,當下讓阿媽的腦子聯想到性病之類的……
老婦人砰一聲猛地站起、步步退離段曉晨的接觸範圍。「少、少年耶,歹勢啦!剛才說的事……是我胡說的,不算數啦!」直到她的腳跟跨出門,剛好說完這些話。
段曉晨摸摸鼻子嘀咕,「看不出她年紀一大把,動作倒挺靈活的!」接著他視線一轉,怨懟地望著呂冰蘭:「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道理你懂不懂?阿媽剛剛還一直跟我推銷她的孫女哩!結果拜你所賜,現在什麼都沒了!」
呂冰蘭聳聳肩,絲毫不覺得愧疚。「我又沒說你是什麼病,人家要誤會,我也沒辦法。」她一屁股坐在段曉晨身旁的沙發上,狀似優閒地整理著白袍。
段曉晨斜瞪呂冰蘭一眼,旋即被她的白袍吸引。「這衣服好像很好玩。白兮兮的,跟我們警察的制服完全不一樣!」他好奇地伸手抓起一把布料握在掌心中揉捏,「夏天穿著這個會不會熱?冬天會不會冷?一天到晚穿著它,你什麼時候脫下來洗?」
白袍的衣擺被他越掀越高,惹得呂冰蘭一邊低聲斥喝,一邊頻頻伸手拍打他。「你別拉,要曝光了!別捏它,我還要燙呢!」看到段曉晨遲鈍地在掌心吐口水企圖用唾液撫平縐褶,呂冰蘭險些翻白眼!「好髒!你敢用口水塗我的白袍,我就拿高跟鞋敲你!」
「……不要就不要,這麼凶。」段曉晨掌心一縮,在淡綠色的病人服上擦了擦。他癟了癟嘴,舉高雙手斜躺進沙發裡抱怨。「那殺手怎麼還不來?我等得都悶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唉,持槍上膛、在前線運籌帷幄都比在這兒好上百倍!
呂冰蘭側過頭睇睨他,感到好笑。此刻的段曉晨哪像他同仁口中那個英勇剽悍的警備隊隊長?根本就像只鬱鬱寡歡的小棕熊!「趕快回房間,既然抽中病人的角色,你好歹也裝得像一點兒!」
嘟嘟嘴、歎歎氣,段曉晨乖乖地起身離開。
呂冰蘭也在稍後離開交誼廳。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離去的下一秒,一個全身黑衣勁裝的男子冷凜著眉目迅速閃身進入三○八病房。
「阿蔡……還在睡哦!」
段曉晨來到蔡宗至的病床前,看著他沉睡的面容,耳裡聽著他呼呼的打鼾聲……基本上,這種程度應該屬於第六級睡眠狀態——地震震不醒、火災淹不醒的重度階段。
「呵哈……好吧,要睡大家一起睡!」段曉晨伸伸懶腰,正想走回自己的病床。
突然,他眉目緊斂、直覺不對!朝他們而來的腳步聲太詭異,就像是刻意放輕不讓人察覺般。
段曉晨迅速地一個敏捷的翻滾,高大的身形立刻潛藏在蔡宗至的病床角落!
將兩張X光片放在投射台前,呂冰蘭仔細觀察病人手術前後的檢驗差異。然而,一個剛走進來的護土忿忿的抱怨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現在的人真有病!穿了一身黑衣黑褲不說,我看他緊張兮兮、神色匆匆的,好心問他需不需要幫忙,誰知道他竟然瞪我!」
「你別這麼氣嘛!也許他找不到探病的病房,正著急呢!」一名護士輕聲安撫。
「哪有?我看他緊拉著黑外套,直直往三○八的病房走去。他根本就認得路嘛!」
三○八病房?呂冰蘭的神經乍時繃緊。
「我看他那副德行啊,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護士哼了一聲,壓低嗓音:「那種人看起來就像電視上面演的殺手,搞不好他來醫院是為了暗殺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