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玩什麼把戲?
「我說我答應接受你的獨家專訪。」他不厭其煩的又重複了一次。
「你少騙人。」她才不相信他會那麼好心。
瞧他那副奸詐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在動歪腦筋,他以為她會上當嗎?別傻了!
「不相信你就回去等消息。」連竟堯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不過你……我是絕對要定了,你是跑不掉的。」
連竟堯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他說要她回去等消息,又說他要定她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又沒答應要用自己來交換獨家專訪,他不會自以為是的認定她答應了吧?
不過等了這麼幾天,也沒見連竟堯那邊傳來什麼消息,她看他一定是信口胡謅,只是耍著她這個傻瓜玩罷了。
一想到自己還因此自擔心了好幾天,郁千儀對那個滿口仁義道德,但行為卻齷齪下流的壞傢伙的惱意不由得又加深了不少。
她希望她這一輩子最好都不要再見到他了,除非不得已。
不得已的理由當然是因為工作上的需要,誰教她現在主跑政治線,連竟堯那傢伙又是那麼的愛出風頭,很難說公司不會又派她去跑他的新聞,所以說她才不敢把話講絕。
「郁千儀,進來。」
嚴正氣突如其來的嚷叫聲,嚇得郁千儀幾乎要從椅子上跌落下來。
什麼事啊?
勉力撐住自己,不讓自己和地板有太過親密接觸的她,心跳得像在擊鼓般的響亮與急促。
「喔,馬上來。」郁千儀趕緊應道,省得組長以為她沒聽到而氣得發飆,萬一她剛好又做錯事,那她今天恐怕就會非常的「難過」,而且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不過,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在她印象中,她好像才剛來上班,連位子都還沒坐熱,所以就算她想捅紕漏,也應該還沒有機會吧?
但是組長喊得這麼大聲,大到都快震掀屋瓦,會有這種狀況發生,照理說,應該只會有兩種原因,一個是有人立了大功,另一個則是有人闖下大禍。
可是他叫的是她的名字,那表示那個立大功或是闖大禍的人是她,不是別人。
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怎麼可能會立什麼大功,她不要把訪問搞砸,組長就該謝天謝地了。
郁千儀非常清楚自己的能耐跟在嚴正氣心中的份量,所以她一點也不敢異想天開的幻想組長扯開嗓門叫她是為了稱讚她。
既然不是為了稱讚她,那當然就是要罵她,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竟惹得組長大動肝火?
帶著一頭霧水,郁千儀走進嚴正氣的辦公室。
「組長,你找我?」雖然自覺沒做錯事,但她說起話來還是有些心虛,在嚴正氣還沒來得及答腔之際,又緊張兮兮的說:「是因為我做錯事了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我真的做錯事情,請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瞅著她無辜的臉蛋及茫然的大眼,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的嚴正氣也忍不住爆笑出聲,還幽默的反問她:「到底是你要聽我說還是我聽你說?」
難道是他平日對她太凶了嗎?要不然她幹嘛一見到他就緊張成那個樣子,活像他叫她就是為了要修理她似的?「當然是我聽你說。」他少見的笑聲不但沒有讓郁千儀放鬆緊繃的神經,反而還加深她心中的不安情緒。
組長該不會是氣瘋了吧,要不然他為什麼笑得那麼「可怕」?
他平日就算碰到再令人開心的事,像是搶到獨家新聞、收視率奪冠等等的大喜事,愉快的程度也頂多彎彎唇角罷了,但他現在竟然在大笑……天啊!難道這是天要下紅雨、世界末日要來之前的預兆。
郁千儀直勾勾地盯著嚴正氣的眼靜待他發言,像是小學生在聆聽老師訓話般的恭敬,只差沒立正站好,要不然恐怕真會有人以為現在是在唱國歌。
「放輕鬆、放輕鬆,不要那麼緊張。」他示意她坐下來。「先吸口氣,然後再聽我說。」
吸氣?!事情大條了,要不然幹嘛要先吸氣?
郁千儀依言乖乖地在他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也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深呼吸了一番,但卻怎麼樣也無法做到放輕鬆的要求。
「什麼事?」她惴惴不安的問。
「小郁,這次你立了大功了。」嚴正氣的話裡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我?」怎麼可能?「組長,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郁千儀下意識直搖頭。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當然不像!
郁千儀雖然很想這樣回答,但還是只敢偷偷地在心裡頭講。
「我這個人向來不愛開玩笑,所以我怎麼可能會是在跟你開玩笑?」連稱讚個人都要被懷疑,他做人真有這麼失敗嗎?「我是跟你說真的,你真的立下大功了。」
「可是我到底立了什麼大功?」郁千儀感到莫名其妙。
「你還裝蒜。」
「我沒有啊。」她搖了搖頭。
她真的被組長的奇言怪行給弄糊塗。
「還否認。」真拿她沒辦法,立了功還怕人家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我幫你說好了。」
「好。」她就是在等他公佈謎底。
「你偷偷的跑去找連竟堯,竟然連我也不知會一聲,莫非是想給我一個驚喜?」
這個驚喜真、真、真是教他太意外。
啊!事跡敗露!郁千儀暗叫不妙。
「對不起,我不該自作主張的。」她趕忙道歉。
這件事一看就知道是連竟堯向組長打小報告的,說不定層級還上達經理,甚至是總經理。
怎麼辦?她就要被開除了。
郁千儀的思緒盡往壞的方向想,越想心越慌。
「道什麼歉?有你這麼能幹的屬下,我這個當組長的也與有榮焉,做得好!做得好!」他豎起大拇指讚許她的傑出表現。
咦?他以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什麼時候被罵笨蛋的她升格為能幹的屬下?
雖然她擅自去找連竟堯的事沒有被罵,但對於組長的稱讚,她並沒有一絲飄飄然的感覺,只覺得全身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