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他這麼說,鄭深愛突然想起,石滕風曾凶巴巴地警告她不准和男生說話,而今天她也是因為怕被石滕風遠到,才會千里迢迢的騎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她為什麼這麼怕他?不知道ㄟ……雖然他凶起來的樣子好嚇人,不過……除了怕他以外,隱隱的,心裡好像還有點別的滋味……怎麼說呢?唉呀!亂七八糟的,她也弄不清楚,反正……反正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啦!
「我想,不用麻煩了,下學期我應該就可以正常上課了,這次就謝謝你了。」她委婉的拒絕。
「那……那我們以後一起看書好不好?」
「啊?」
鄭深愛愣愣地看著他,突然,眼角餘光似乎瞥見一道黑影,她迅速地轉過頭,看向左側的橋墩。
這一看,她一驚,整個人站直,手上的資料全掉到地上。
站在橋墩上的人影,確認了目標後,很快地跑了起來,跑得很快、很快,像風似的。
完了!
「你的資料掉下去了。」
周書偉才把掉在地上的資料撿起來,鄭深愛馬上把它搶過去,並用力地推開周書偉。
「快走!你快點走!」
「怎麼了?」周書偉不明狀況。
「不要問了,拜託你趕快走啦!」鄭深愛急壞了,一邊催促一邊回頭往後瞧。「快點,他來了!」
「誰來了?」周書偉跟著往後望,遠遠的瞧見石滕風由阡陌裡冒出來,周書偉一驚,整張臉全發白了,「鄭……鄭深愛,我先走了,」
「好、好。」
周書偉嚇得腿都軟了,跌了好幾次才終於跳上腳踏車,飛也似地逃了。
石滕風奔上來,揮了一個空拳。
「鄭、深、愛!」石滕風獅吼。
他瞪她,氣得想把她掐死。
「你不用叫得那麼大聲,我可以聽見。」她好小聲地囁嚅道。
這一刻,她有著深刻的體悟。她閉上眼睛,雙掌合十,只求別死得太難看。
「你把老子的話當放屁啊?」
「老子是指爸爸,你又不是我爸爸……」
「鄭、深、愛!」
「好啦!我聽見了啦!」
就知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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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滕風臭著臉聽鄭深愛解釋,周書偉只是幫她整理資料而已,因為她時常缺課,很多複習都聽不到,之前還缺考了好幾次模擬考,這些對她都很重要,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對石滕風解釋這些,但是他臭臭的臉就是讓她很害怕,又不想惹他生氣。
「你不是不打算參加聯考?」他拾起一顆石頭,丟往油菜花田,嚇走了一隻白鷺鷥。
黃昏時歸巢的一行白鷺鷥,是恬靜迷人的鄉間美景。
田里,全身披著潔白羽毛、長著一副黑色嘴喙、悠閒地漫步在秧苗間的白鷺鷥,除了纖細優雅的體態外,小白鷺在覓食時的行為,也是非常的曼妙,它們時而直向前衝、時而揮動翅膀,還會做出回轉、伸頸、扭身等高難度動作,有如舞台上的芭蕾明星一般。
鄭深愛雙手支著下巴,歪著頭欣賞。
「本來是不能參加,但是現在可以了。」她小聲的說,和他說話她從來都不敢大聲。
「這都要謝謝你姑姑,她幫我爸爸換了人工關節,爸爸身體健康了,這樣我就可以放心的到外地讀書了。」
他側過頭看了她一眼,一副不以為然的口氣。「讀書有那麼重要嗎?」
「嗯。」她點點頭。「我的夢想是考上T大,聽說我媽媽以前也很會唸書,是村子裡少數有上大學的人,所以爸爸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大學,這是爸爸的夢,也是我的夢。」
他一張臉擺得更臭了。
「所以那小子跟你是一國的羅?」
「啊?」她愣住。
他很不高興地瞪她。「你不是說要考大學?那小子功課也很好,所以你們是一國的,我有說錯嗎?」
好凶哦!功課好也不行哦?
不過,他的臉怎麼看起來那麼憂鬱啊?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也可以和我一起上大學啊!」
鄭深愛也學著他丟石頭,不過不是丟白鷺鷥啦!她才沒那麼殘忍。
石滕風聽了,凶狠地瞪她一眼,然後撇開臉,用力地再朝兩三隻白鷺鷥丟石頭。
鄭深愛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那麼生氣,她覺得被他丟中的白鷺鷥好可憐哦!
「還有半學期的時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補習。」她提議,原本以為他會大聲罵她,結果——
他又自閉了一會,然後站起來。
「誰要你雞婆!」
「喂,你現在要回去了嗎?我有騎腳踏車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鄭深愛站起來喊著,但是不曉得他是沒聽見還是不理人,反正他就是再也沒有回頭。
那一天,鄭深愛站在那兒看著石滕風的背影漸漸消失,不知道是不是夕照的關係,她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特別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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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寒假來臨,鄭伯伯的復健有了明顯的成績,現在他可以不用拄著枴杖走路了,就算走個十來分鐘的路程,也不要緊。
鄭深愛利用這二十一天假期,惡補了上學期所空缺的功課,她的成績本來就好,要追上原來的程度並不困難,看來第一志願是勢在必得了。
但是,縱使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還是有一件事讓她心口一直舒展不開,那就是石滕風。
自從那天以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感覺上好像是他刻意迴避似的,令她很不安心,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問他姑姑。
看不到他的這些日子,她的心情也一直是悶悶的。好奇怪!明明就怕他怕得要死,卻又好希望能天天看見他,少了他出現的日子,過起來一點味兒都沒了!
很快的,又開學了,這個學期是緊要關頭,壓力隨著課業忙碌而加重,但每當她從疲倦的書裡抬起視線時,搜尋的就是石滕風的身影,就這樣在一邊志下心不安,又一邊死命啃書的複雜心情下,度過了開學後的第一個禮拜,然後,他又突然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