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雨愈下愈大,店門早就關了,姑姑也已經睡了,但是鄭深愛卻睡不著,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書桌前發呆。
突然,她聽見一陣熟悉的機車聲,只愣了一秒就馬上站起,奔到窗前。
「石滕風?!」
他坐在機車上,帶著安全帽,抬頭與窗邊的她對望,雨淅瀝嘩啦地下著。
我的天,在下大雨呢!她在心裡喊了一聲,趕緊抓了一把傘,咚咚咚地急衝下樓。
門一打開,他就站在那裡。
一股濃濃的酒氣直直衝進她的鼻端,他的神情凜冽,週身充斥狂暴怒火,那好久不見的暴戾之氣,又再度回到他身上。
突然,她害怕起來,胸口像被什麼重擊一下,揪得很緊。
怎麼了?
「你……」
石滕風猛然靠上來,握住她雙肩,然後一扯,用力地將她緊緊鎖入他的懷抱。
他抱得那樣的緊,緊得快要讓她窒息。
鄭深愛在他的懷中靜止不敢妄動,即使心裡怕得要死,也不敢開口說話。
雖然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傷害她,但是……他今天的舉止大反常了,這和上一次的擁抱不太一樣,反而比較像……
她的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害怕這種感覺。
這讓她想起國中畢業典禮那天的事情,當時,他也是這樣全身充滿暴怒之氣地緊緊抱著她。
「你不要這樣子……我很害怕……」她輕輕的推他,心底的恐懼莫名地擴大開來。
「不要這個樣子……」
鄭深愛哽咽的聲音有如一桶冰水,瞬間澆醒了他。
石滕風突然鬆手,由於太過突然,害她差點跌倒,還好他又一把抓住了她。
她怔怔地凝視著他。
他看見她眼眶裡的淚水,然後放開她,蹲了下來。
鄭深愛怯怯的走上前去,怯怯的問:「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石滕風閉上了眼睛,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卻不答話。
鄭深愛蹲下來,手輕觸他的膝蓋。「如果你願意的話,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是公司裡的事情嗎?」
他還是不說話,拳頭卻握得死緊,額頭的青筋一條一條,分明的像要爆破般。
「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她又怯縮了。
連續又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石滕風突然張開眼睛,盯向她。
他伸手過來,大掌覆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摸。她心跳驟快,整個臉都紅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他扯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問話,表情已經恢復鎮定。
「我一向習慣晚睡。」老天!他怎麼還不把手移開?她的臉頰就要著火了!「你……怎麼突然跑來?外面在下雨呢……」
「嗯,下得挺大的。」他放下手,看了外面一眼,好像他剛才並不知道下雨似的。
「你今天心情不好?」
「姑姑呢?睡了?」他又扯了第二句不相干的話。
「嗯。」看來他是不會告訴她究竟是什麼事了。
為什麼他們的關係就只能這樣?
他什麼都不肯說,所以她對他永遠都不瞭解,不瞭解他有什麼煩惱、不瞭解像他這樣突然跑來找她又是什麼意思、不瞭解他的苦、不瞭解他的煩憂,這讓她感到莫名的沮喪,因為他們的關係就只能這樣……
他突然站起來。
「很晚了,你睡吧,我回去了!」
呃?!
她追了上去,無暇多想,便叫住他。
「等一下!」
石滕風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我只是……只是想問你……」她絞盡腦汁地想理由。「想問你要不要喝一杯?反正在下雨……」
他又看了一眼外面,其實雨勢已經漸小,就快停了,但是他接下來的動作很好笑:
他虛掩著門,刻意擋住她的視線。
「好,那我待一會再走好了。」
鄭深愛很興奮,趕緊跑進吧檯。
「你想喝什麼?」
「都好。」
他極其溫柔地看著她,彷彿只要能這樣看著她,心中再大的壓力都會煙消雲散。
以前,他從來沒怕過任何事,但是他現在知道了什麼叫作害怕——只要是有關鄭深愛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害怕。
「Side Car。」鄭深愛將一杯淺黃色的液體推到石滕風面前。
石滕風溫柔地看她一眼,舉杯啜飲。「你的技術愈來愈純熟了,這杯Side Car調得很好。」
聽見他的誇讚,她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全是背出來的,其實我自己也沒嘗過呢!」
「真的?」石滕風訝異。「那你要不要嘗一口看看?」他突然把杯子遞給她,要她試試味道。
鄭深愛看著他,又看看他手中的酒杯,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
杯子上有他的口水哩!
「試試看呀!」
她吞了吞口水,怯怯的把手伸出去,輕輕的就口啜了一滴滴……
「咦?挺好喝的。」
「是啊!」他笑。
他笑起來的模樣好迷人哦!
「那我再做一杯Alexander試試看好不好?我一直想知道可可酒加鮮奶油究竟是什麼味道!」
「好。」他縱容地答應著。
嘗過了Alexander,她又想嘗Whisky Sour,他本來想告訴她,這樣子嘗酒是最容易醉的,但是看到她興奮的樣子,想想也就隨她了。
於是就這樣,他們一直嘗試著各種不同的調酒,她喝一小口,他喝一大杯,不知道試了幾杯之後,她竟然真的醉倒了。
靠在沙發上,她醉醺醺地枕著他的肩,他伸開單臂將她摟入懷裡,享受著偷來的軟玉懷香。
他一直想這樣抱著她,有時候,渴望的感覺像心口爬滿了螞蟻一樣難耐,但是通常他都會忍著,就怕嚇壞了她。
鄭深愛半夢半醒,直嚷著頭疼,他起身要幫她倒熱水,她又拉著他哭著不肯放。
無奈,他哪也不能去,只能坐著讓她當抱枕。
早知道她會這麼難過,就不該讓她喝酒。他一面自責,一面為她按摩,以減輕她的不適感。
很快的,她不再哭鬧,舒服地靠著他溫熱的身體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