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誠實地搖頭,「不習慣。」
對她的回答他頗感訝異,「妳從來沒住過朋友家或是同學家嗎?」
「沒有。」
「噢。而且,這裡畢竟是山區,生活環境比不上都市,難怪妳會不習慣。」
「其實也不全然如此。」她立即反駁。
「那是為什麼?」
她低下頭道:「因為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總覺得她們好像在取笑我。」
終於找出原因。
徐御影強抑著笑意,免得笑出來,「原來是這樣,可是妳也不能整晚都站在院子裡。」
「所以我好想回度假屋。」她有氣無力地說。
好似被虐待的小媳婦似的,她佇立原地不動亦不抬頭,兩隻手緊緊交纏。
不可否認,她脆弱的模樣該死的教人心動。
「這樣好了,我去跟沙雄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挪出一間空屋給妳住。」
她驚喜地猛然抬起頭望著他,「可以嗎?」
「應該不是難事。」瞧她喜出望外的雀躍,徐御影覺得自己有股爆笑的衝動。
「太好了。」她終於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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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徐御影出面,一切搞定!
席友莉如願地一個人獨佔一間空房,儘管屋裡設備簡陋,也勝過與陌生人共處一室。
不過,她也注意到了,屋裡的窗戶居然沒有窗簾?
「滿意了吧?」徐御影站在屋子中間打量四周。
她不語,走到床邊抓起床單,走向窗戶,試著用床單遮掩住窗戶。
「妳在做什麼?」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少了一份安全感。」她回答。
徐御影不由分說地走過去搶下她手中的被單,以嘲諷的口吻說:「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怒不可遏地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會跑來偷窺,在這裡只有結了婚的夫妻才可以掛窗簾。」徐御影將搶下的被單往床上一撂。
這又是什麼怪風俗!
「可是我不習慣。」她控訴。
「不可以依妳個人的習慣而改變,入境就要隨俗。」他不妥協地直視著她。
「入境隨俗也不能將自己的隱私公開吧?」她頂了回去。
「我已經說了,沒有人會跑來偷窺妳的睡姿。」他的眉毛往上一挑。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氣憤地漲紅著臉。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
徐御影走到床邊,一屁股坐在床上,雙手環在胸前,「不如我就坐在這裡陪妳睡。」
「陪我睡?!」她嚇得尖叫。
他早就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再叫,全部落的人都會跑來看個究竟。」
席友莉連忙閉上嘴,目光彷彿搜尋獵物似的從窗戶探出去,外面似乎沒有一絲動靜,她安然地鬆口氣,隨即瞪大眼睛看著徐御影。
「不用你陪。」
「別緊張,我只是坐在這裡看著妳睡,又不是要跟妳睡在一起。」
「假惺惺,分明不懷好意。」她不屑地冷哼。
「喂,妳這個女人很難伺候,我都說得很明白,我只是坐在這裡看著妳睡,說白一點就是做妳的保鑣,妳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控制不住地反駁她所有惡毒的指責。
「我不希罕,也不領情。」她依然板著臉,不客氣地說道。
「不知好歹。」徐御影冷冷嗤哼。
她不可思議地倒抽口氣,道:「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什麼處心積慮要留下來陪我?你把我看成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一直將妳視為女人,至於是哪種女人,全是妳憑空臆斷。」他靜靜地說。
「全都狗屁不通,我認為你想利用我的脆弱,趁機佔我便宜,你實在有夠卑劣。」她發出憤怒的低吼,抓起枕頭不由分說地就砸向他的臉。
徐御影輕而易舉地接住枕頭丟向床鋪,然後飛快地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聲音嚴厲:「妳到底受過什麼樣的刺激,為什麼總是扭曲我的好意?」
什麼樣的刺激……
她不敢回顧往事,尤其是那一段讓她痛不欲生的回憶。
好一會兒,屋內一片死寂,除了她和他不規律的呼吸,聽不到別的聲音。
驀地,記憶中的恐懼、憤怒、痛苦湧向她,她終於受不了而崩潰,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喜歡單獨和男人在一起!」她開始嚎啕大哭。
徐御影慌亂地攔腰抱住她,「我真的沒有一絲惡意,我只是要讓妳安心,想想昨晚我們也是蓋著一條被子睡覺,對妳,我沒有一絲逾矩行為。」
她淚濕的臉頰貼在他的肩上,他輕聲安撫她,彷彿她是一個孩子。
漸漸地,她的憤怒和痛苦盡隨著淚水流去,剩下的只有溫暖與疼惜的呵護。
她抬起頭,朦朧的淚眼瞅著他。
「今晚就讓我陪妳,好嗎?」雙手輕拭她臉頰上的淚痕,「我絕不會碰妳,就像昨晚一樣。」
他一再的保證,終於讓她點頭。
她終於肯鬆懈心防,不過她的淚卻也讓他心疼,他不知道她曾經遭受多大的痛苦,但是他能感覺得出來,那是一種沉重、悲憤,甚至帶著絕望的痛。
徐御影彎下腰抱起她,溫柔地將她放在床上,並為她蓋上棉被,當他轉過身去時,她倏然拉住他的手,「不是說要陪我?」
「總要關燈吧。」
「燈沒關,沒關係。」哽咽的嗓聲幾近哀求。
他拂開散在她臉上的髮絲,「別怕,我馬上回來。」關了燈,他立刻躺在她身後,「安心睡,晚安。」
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翻了身面對他,「晚安。」
「放輕鬆,好好睡一覺。」他柔聲細語,手臂突然圈著她。
她愕然攤開手掌貼著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那韻律帶給她一種奇妙的安全感,讓她覺得體內最後一絲的緊張消散了。
她試著讓自己全身放鬆,自然地貼近他的胸膛,就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彷彿在無邊無際的海洋上漂浮,那種感覺是她從來未有的,舒服透了!
除了這間屋子、這張床,和這個讓她感到溫暖、安全的男人,所有凡塵俗事彷彿在瞬間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