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真是記者,我還真佩服他們,他們的耳朵是不是裝了雷達,能精確地掌握你們回來的時間。」席母冷嘲熱諷。
席母說得一點都沒錯。
徐御影的表情隨之轉為嚴肅,「妳今天最好別去事務所。」
「別去?」席友莉給他一個不可思議的一瞥。
「這些人會亦步亦趨緊跟著妳不放,妳想想,這情形妳能安心的工作嗎?」
「說得也對。」沮喪中隱含幾分苦澀,「我們豈不是要困在屋裡動彈不得?」席友莉走到席母身邊。
她面對過無數刁鑽尖銳的記者,可是從來沒有面對這大規模的陣仗,全身的神經瞬間像緊繃的弦。
「這群禿鷹正在打探獵物。」徐御影道。
「禿鷹?獵物?」席母一臉茫然地看著徐御影,一隻手悄悄地扯著席友莉的衣角,偏著頭,壓低嗓門詢問席友莉:「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席友莉低下頭,以手掩嘴回答:「禿鷹就是暗指外面的記者,獵物就是我和徐御影。」
席母赫然發現席友莉指間的鑽戒,揶揄道:「連婚戒都戴上了,還否認沒跟他結婚。」
席友莉頓時雙眼一瞪,「媽,妳別亂說,這只為了應付外面那群禿鷹。」
「是嗎?」席母不信地莞爾一笑,「如果只是為了應付外面的記者,他還特地費心買了鑽戒?再說,這種戒指不是隨時去買就有現成的尺碼。」
席友莉辯不過自己的媽媽,氣惱地嘴一噘,「信不信由妳!我懶得跟妳解釋。」轉身離開席母的身邊。
她回到窗邊靜觀外面的動靜,倏然,一部熟悉的車子快速閃過,席友莉回頭道:「陳宗燦來了。」
「妳確定?」
「錯不了,我認得他的車。」席友莉篤定地回答。
不一會兒,陳宗燦神色匆忙地從廚房走出來,「嚇死人了,敢情媒體全部總動員了!」
「你來了,現在怎麼處理?」徐御影冷靜地直視陳宗燦。
「全憑你作主。不過,我過來是想知會你一聲,環保署已發出信函,今天下午約談。」
徐御影緊繃下顎,雙唇拉出一道嚴厲的線條,「這麼快。」
「原本沒這麼快,因為記者披露你的行蹤,有關單位才得知你已回來,所以立即下公文請你走一趟。」陳宗燦無奈地大皺其眉。
徐御影冷冷嗤笑一聲,回復冷靜,手指摩挲下巴,「既然躲不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席友莉質疑地瞅著他,他面無表情的俊臉,讓人無法得知他在想什麼,連聲音都冷得沒有一絲感情,儼如黑夜一樣深沉難解。
他將席友莉摟在胸前,「妳願意陪我一起面對外面那群飢腸轆轆的禿鷹嗎?」
席友莉胸口猛然一緊,猛嚥口水,「你是說,從這裡走出去,跟他們打招呼?」
徐御影點頭。
「一定要嗎?」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真擔心一顆心會直接從胸口迸出。
「最好妳也出面,也許可以為下午的約談加分。」
「這跟下午的約談扯得上關係?」她的腦子一片紊亂,虧自己還是律師,面臨與自己有關的事,竟然也會慌亂。
「當然。」他說得好理直氣壯,牽著席友莉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彎,「走吧,夫人。」
席友莉勾住強壯的臂彎,錯愕地仰頭看著他,「夫人?」
他的另一隻手以溫柔的方武輕拍她的臉龐,「妳現在是徐夫人,飛騰集團少東夫人,記得面帶微笑。」
笑?!
她僵硬地露出一抹笑,「只怕我會笑不出來。」
陳宗燦飛快跑到門邊,幫他們打開大門,「請。」
席友莉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狗腿。」
陳宗燦無所謂地輕笑,聳一下肩膀。
甫踏出大門,迎面而來是閃爍不停的鎂光燈,記者爭先恐後追問徐御影有關污染水源一事,還有秘密結婚的事。
無可避免,輪到她被問。
「席小姐,據瞭解,妳是位律師,而且是專門為婚姻中受害的婦女打官司,像妳這樣高唱女權至上的律師,是如何讓徐御影先生臣服的?」
她甚至可以清楚讀出那位記者心裡想什麼--他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我不認為自己有何魅力,甚至沒有任何法寶,愛情來了,自然而然接受。」
這真是她在講話嗎?她不禁納悶。
「你們為什麼會選擇原住民方武完婚?」有人發問。
「這也是一種婚禮,不是嗎?你們不覺得很特別?」席友莉報以一抹足以傾倒眾生的笑。
無意間瞥見身旁的徐御影綻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她不喜歡,故意投給他一枚警告的微笑。
徐御影連忙將頭別開。
「請問徐先生是如何求婚的?」有人嚷道。
「請我坐竹椅。」席友莉心裡暗地偷笑,趁機整整他,「然後背我跑廣場,至於幾圈--我忘了,反正直到我點頭答應為止。」
「徐先生,你是跑了幾圈,尊夫人才點頭?」有位記者笑著問。
「我忘了,只記得兩條腿有點酸,不過值得。」徐御影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用種神秘的語調輕聲說,攬她入懷,熱切地凝視她的眸子。
剎那間,一抹紅暈泛上席友莉的雙頰,她順從地貼近他的胸膛。
「徐先生,當大家的面親一下夫人。」突然有人起哄叫嚷。
「親、親、親、親、親--」一陣嘈雜騷動。
徐御影拗不過記者的要求,面帶微笑地半舉起雙手,「我會應各位的要求。」
席友莉頓時目瞪口呆,羞窘交加,「不好吧--」
徐御影似乎樂在其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語:「沒關係,只是做做樣子。」
席友莉眼睛往上一挑,審視他的表情,「真的只是做做樣子?」
「嗯。」他在她耳邊溫柔呵著氣。
這個節骨眼上,她只能選擇相信他。
他果真守信,只是在她的臉頰上蜻蜓點水武輕觸即抽開,並對她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
「不行啦,親熱點嘛,舌吻、舌吻、舌吻。」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