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偷聽怎會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才不信他的鬼話。
她可真煩,聽都聽了她想怎樣?覺颯夜忿鷙瞬生,凜然的瞪視著火苗依舊的黑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森冷的眸、陰冷的語氣使室內溫度驟然降低。
「我不需要回答你的問題。」突來的寒氣貫穿葉觀雲全身,她咬牙忍住就是不願低頭。
冷殘綠眸降至冰點,「隨你。」反正不關他的事,不過隨口問問。
一陣似來自陰間的冷風吹得她猛打哆嗦。莫名其妙的男人,不回答他的問題也犯不著用這種凍死人的語氣嘛。
葉觀雲不停的摩挲著冒出疙瘩的手臂,她實在提不起膽再去觸碰冰庫大門,她可不想變成「急凍人」。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房內靜得只聞兩人的呼吸聲。
無聲的靜謐讓人心慌,她扭攪著無措的雙手,不時偷瞄閉目休憩的覺颯夜。
忽地,一聲冷音響起,「你打算在那裡坐到天亮?」看她像個木頭呆坐,他就難過。
她搖頭。
「過來。」覺颯夜眼兒沒睜的下著命令。
考慮了兩秒,葉觀雲決定聽話,她可不想再被凍到或被冰塊砸得滿頭包。
「上來。」他移了個位子讓她睡。
葉觀雲再度考慮了兩秒,她決定不和自己過不去,既然有床可睡幹什麼坐冷板凳?匆匆跳上床,她盡量靠著床沿,免得不小心觸碰到他又遭來一頓罵。
看著她可笑的行為,覺颯夜也不阻止她,反正掉下床的那個人絕不會是他。
不躺不覺得困,才接觸到柔軟舒適的床鋪,她就無法抑止那席捲而來的濃濃睡意,眼皮自然而然的闔上。
聽著她細微均勻的呼吸聲,覺颯夜輕搖頭,大手一攬,將她嬌小的身子擁進懷裡。
看著她的天使睡顏,冰冷殘邪不再,取代的是一股連他也無所覺的寵愛。「睡吧!」他的唇輕印在她的額上。
他將在此守護著她。
☆
帶著笑意醒來,葉觀雲差點被鼻端前的俊臉嚇死。她怎麼睡到他懷裡去了?雖然床很小,但兩人的貼合也太離譜了。
蹙著眉,她小心的移動他擱在她腰上的手臂,哪知才一動,他就醒了。
「早。」她尷尬的扯扯唇。
覺颯夜的綠眸只輕瞟了她一眼便再度闔上。
「你繼續睡,我下樓去和叔叔他們說一聲。」葉觀雲跳下床衝進浴室。
睜著惺忪的睡眼翻身坐起,覺颯夜一肚子火的瞪著浴室門板。早知道摟著她會讓他一夜難眠,他就不該好心的讓她上床。
他有起床氣嗎?葉觀雲梳洗完畢出來就見他冷著臉。管他的臉是不是裝給她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等我,我馬上回來。」她邊說邊走向門口。
「我在外頭等你。」他在她開門前出聲。
她想了下,點頭說:「也好,你先到下一個路口那兒去等我。」
「嗯。」
兩人同時消失於不同的方位。
☆
十分鐘後,覺颯夜帶著背個包包的葉觀雲回到他的住處。
「哇!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啊!」他不覺得太浪費了點?
大嗎?詹家也很大啊,不過她的房間倒是小得可憐。覺颯夜心想。
「哇!」她再度驚喊,「好高,這兒是幾樓?」馬路上的車看來幾乎只是個會移動的火柴盒。
「九十九。」他放鬆筋肉癱在沙發裡。
九十九!的確是很高,她咋了咋舌,轉身踱到他的身邊。「你要睡覺?」他不是才剛醒?
「嗯。」他的綠眸半闔幾近睡眠狀態。
「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她正好可以趁他睡覺的時間四處逛逛。
綠眸霍地暴睜,眸中蓄著風暴。
「不可以嗎?」她知道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可以,為什麼不可以,只要你走得出去的話。」他們四人的門全是電腦控鎖,想出門除非有他的電腦卡。
「什麼意思?」葉觀雲心想,這裡是暗藏了什麼玄機?
冷眼一瞟,覺颯夜起身走向他的房間,懶得再理她,反正在這兒,她插翅也難飛。
「喂……」呵,不小心又說溜了嘴。
「最後一次。」他冰寒的語氣有著嚴重的警告。
她吐了吐舌,「你要去哪?」
「睡覺。」他頭也不回瀟灑的離去。
睡覺?又是睡覺!他去睡覺,那她呢,在這兒當呆子嗎?「那……」葉觀雲不死心的追上去。
「閉嘴!」覺颯夜語畢,隨即響起一聲轟然巨響的摔門聲。
他又哪根筋不對了?葉觀雲無辜的猜想著。
第六章
人呢?
葉觀雲看電視看到睡著,醒來時竟不見那該躺在床上睡覺的人。站在覺颯夜的房中,她瞪著現在空無一人的大床,疑惑著,他上哪兒去了?
突兀的,一種奇異的感覺滑過心頭刺痛了她,皺著眉走出房,葉觀雲為自己的心痛感到好笑。
這是場遊戲,不是嗎?她踱到窗邊遙望無幾的星子點綴著深沉的夜幕。既是遊戲,就不該有心,否則一旦到了曲終人散時豈不成了「無心」之人?只是……心早在最初相遇時便失落,如今談收心似乎是晚了。
明知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她卻硬將兩線重迭,只為求得短暫的歡樂,而隱藏在歡樂背後的現實,卻依然殘酷的存在著。
而她,不只是毫無所覺的掉進深潭中,更進一步的將自己困進一張永遠無法掙脫的網,網中的她沒有掙扎,只有期待,期待著撒網的人能發現並解救她。
這就是你的期待?問著玻璃裡的自己,葉觀雲為時已晚的發現,期待已在不知覺中轉為深切渴望。
她渴望他的愛,渴望著和他共度每個晨昏。
也不過短短幾日,對覺颯夜就已到了不可自拔,無可救藥的地步,那將來呢?沒有他的日子是否過得下去,是否真能如初時想法般的回到最初,回到那從不認識他的淡然心境?
從倒影中的悲傷雙眸,葉觀雲看到了答案。她辦不到!她無法在愛過後,再對自己說那不過是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