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葉觀雲偏頭回憶道:「我記得今天晚飯後叔叔同我提起婚事後,我就回房了,半睡半醒……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進去你說的空間。」
她的神情告訴他,她說的是真話。但是,「你在那空間裡可有見到一種似黃又似綠的光。」
「沒有。」她忙著傷心,哪有空理會別的,如果不是他出現,說不定她現在還在那裡哭呢!
沒有!怎麼可能?仔細回想,覺颯夜這才發現,那道光失去蹤跡的地點恰好在她蹲踞的上方,難道,這女孩有某種特殊能力?
瞇眼審視著她,覺颯夜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疑點,也看不到屬於靈能者或是神魔界中該有的光芒。是他多心還是多疑,總覺得眼前清靈無瑕的女孩和守護天珠有所牽連。
算了,反正他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慢慢的觀察。
「喂。」葉觀雲眨眨眼,瞅著他出神的綠眸。
一回神,對上咫尺前閃著關心的黑眸,覺颯夜先是一驚,綠眸不自覺危險的瞇起,寒芒頓生。
「我不喜歡旁人靠近,還有別叫我喂。」
葉觀雲的反應是立即的,令她退到他三步外,一臉歉然又懷疑的望著他。
「方纔的事是例外。」如果不是為帶她出時空門,他才不會攬著她呢!
「喔。」她揚了揚眉,心裡卻閃過不知名的失落。
原本融洽的氣氛,因他突兀的陰霾之色,而變得令人窒息。
「你明晚會來吧?」看他現在的神情,葉觀雲沒把握他會履行方纔的承諾。
覺颯夜的眼再度瞇成一條縫。
明知他生氣了,也知自己的問題傷人,可她就是不能安心,非要他親口保證。
她的眼裡寫著哀求,透露著不安無助和對人的不信任。覺颯夜很想扭頭離去,但他辦不到,他無法漠視眼前的秋水盈瞳。
「會,我會。」他很無奈的保證。天知道,他從不跟人保證什麼,也從不與人廢話連篇。
「入夜之後。」她揚開一朵燦爛的笑容。
「對,入夜之後。」
☆
覺颯夜回到他位於「四方集團」九十九樓的住處,他覺得自己快累癱了。
但是,躺在超大的床上,他卻了無睡意,心裡想的、腦裡浮現的,全是方才分手的人兒。
倒不是被她給迷了心魂,而是驚異於自己異常的行為。什麼日行一善、送佛童子、惻隱之心,這些對於別人也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對他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是……
他竟然在一夜之間,將三件蠢事全做齊了,而且做得是那麼該死的心甘情願。他是著了什麼魔,反常至此?
呈大字型的趴躺著,覺颯夜著實懊惱又後悔,然懊惱後悔又能如何,他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般,覆水難再收啊!
睡不著的他,乾脆翻身坐起,背靠床頭,靜靜回想發生的一切。
他追著光,光消失……
該死,覺颯夜猛地站起身。該死的心,該死的腦袋,竟一再的浮現葉觀雲那雙閃著無助的秋眸。深吸口氣,甩去擾人的黑瞳,他重躺回床。
那道光究竟是什麼?似黃又似綠的彩光和守護天珠七彩光芒裡的黃綠頗為雷同,是天珠的光一分為七嗎?
而葉觀雲呢?她又是如何進入時空門裡?他該告訴其他人嗎?還是……
算了,既然和她約定三天,就等三日後再說吧。
第二章
一整天,葉觀雲的心都處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下。希望夜晚趕快降臨,她期待著覺颯夜的到來。
雖然葉觀雲極力的壓抑著心裡的欣喜、雀躍,然她的眉、眼總不經意流露出淡淡的笑。
而這種帶著期待,混著一絲幻想的神情是詹子權不曾見過的,至少,不曾在葉觀雲臉上出現過。
斜靠客廳旁的吧檯邊,詹子權手握酒杯,看似優閒的他,一雙眼卻不離葉觀雲,他將她的神情、舉動一一收入眼底。
他在等,等他的父親詹顯盛和繼母陳艾琳回房,等這偌大的廳堂只剩他和她。
熱辣金黃的液體一口一口的下肚,好不容易終於看到父親和繼母相偕離去,他放下手中握了許久的水晶杯,快步走到意欲起身的葉觀雲身前。
「昨晚我提的事你考慮得如何?」明知希望渺茫,他仍不願放棄這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離去被阻,葉觀雲不禁在心裡哀歎,她在昨日已表明清楚,他又何必多此一問。
「子權哥哥。」垂著頭,她不願去看他燃著希望、閃著愛意的眼。
一聲子權哥哥,撕扯著詹子權飽受愛情折磨的心,他已數不清這是她第幾次以如此的方式拒絕他。
「別再用這種方式拒絕我,以前我可以任你逃避、任你搪塞,但就這次不行,因為情況不同。」此次的突發狀況超出他所想,他若再不把握堅持,那麼他將一輩子失去她。
情況不同?葉觀雲啞然苦笑,她看不出來嫁他或嫁葛慶祥有啥不同,對此時的她來說嫁誰都一樣,都不會有幸福可言。
「我說了,你是我哥哥,一輩子都是。」她凝著詹子權,態度堅決。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就這一次,聽我的話好嗎?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嫁給那個糟老頭,看著你任意胡為的糟蹋自己。」
她任意胡為?多可笑,也不想想她是奉誰之命糟蹋自己。
「聽你一次?」她扯了扯嘴角,疑問:「往後你會放我自由嗎?」他的心葉觀雲比誰都清楚,若真允了他,充其量不過是換了座牢籠,他的愛太沉太重,她承受不起。
葉觀雲的輕嘲,淡漠得教詹子權看得皺眉,又是一個陌生的她。今天的她反常到令他覺得陌生,好像他這一刻才認識她般。
但自己真的認識她嗎?詹子權悲哀的想道,他熟悉的是八年前的觀雲,而眼前的她,在離家八年後早已不是當年他捧在手裡、疼入心坎的觀雲了。
她變了,雖然柔順依舊,然她眼裡的疏離和刻意的淡漠是當年不曾有的,是環境還是時間改變了她,他不知道,他只知這八年裡自己只要一得空,定飛車南下去探望她,只為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而每見她一次他的心就痛一回,只因他無法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分享她的每一分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