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笑,那輛福特天王星可是他省吃儉用,外加跟銀行貸款才買到的那,怎麼可以因為一輛「小」摩托車而失「大」呢?
剛從裡面走出來的「忻」也看見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聶行風,「『孤』,你的車呢?」打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看見「孤」騎著一輛機車回來,是重型的也就罷了,他比較能接受,沒想到還是五十CC的小綿羊!天,真是驚死他了。
「義父呢? 」 淡漠地往裡頭走去,聶行風答非所問地道。
「在書房。」習慣他的漠然,「忻」也無所謂,不過倒也挺識相地不再問下去,回答完問題就走開辦自己的事去了。
聶行風是整個「漾」內最沉默寡言的人,平時孤立獨行慣了,也沒去跟一旁的人多打交情,也因此他會用「孤」來當代號,與他可謂十分符合。
聶行風一走進去,便直住三褸時央的書房而去,他在門上敲了兩下之後,便應聲走進去,「義父。」時央抬起頭看著幾天未見的聶行風,嗯,是憔悴了點,但仍是不減傲氣,不愧是他調教出來的頂尖殺手,「坐。」
聶行風依言坐下,「有事嗎?」
他們之間永遠客套得有如陌生人,而時央也樂於保持這種關係,因此聶行風也無異議的跟進,反正他本來也就不多話,多餘的話講多了就嫌累費。
「你執行任務了沒?」時央仍嚴肅著一張臉,或許該這樣說,從小到大,在聶行風的印象中,他的臉色從來就沒緩和過。
「還沒。」聶行風微低下頭,準備接受譴責,他是拖欠了些。
意外的,時央並沒責備他,只是將筆記型電腦轉向他,「這是最新的一筆委託,東石和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要你殺了那個要殺他的人,接不接?」
「不,」最行風眼裡露出殺氣,「我要殺了他。」
時央看著他包紮著的手臂,微點了下頭,「我知道了,我會替你退回他的。」
聶行風站起來,「義父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時央如是說道,並在聶行風出門口前追加一句,「快點下手。」
「知道了。」聶行風應著,關上書房的門,準備回自己房間拿子彈,上次那件事讓他的子彈用光了,他從來就不多帶子彈,對自己的槍法有絕對的信心。
「還有,殺手必須無情。」時央的聲音又從門內追出來。
這句話,在聶行風心裡蕩了許久,是啊,他得無情。
才一打開門,聶行風便發現房間內異常的空氣流動,他謹慎地退至牆角,大喝一聲,「誰?」
黑暗中的人輕笑起來,「嘿,雖然我們那麼久不見,但也不需要那麼激動來歡迎我嘛。」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聶行風「咱!」的一聲將電燈打開,便看見莫司·狄恩正舒服地倚坐在床上朝他笑著。
「是你?」聶行風走進去,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莫司·狄恩,一個有著二分之一美國血統的中美混血兒,是聶行風去美國受訓時認識的,是少數與聶行風談得來的人之一,而聶行風乾金難求的笑容也在他面前自然展露。
「風,你別動,我有一個重大的發現喔!」他朝聶行風怪叫著,「你有沒有發覺你自己最近的笑有一點不同?」
「笑就是笑,有什麼不同?」聶行風給他一個「你很無聊」的白眼,逕自走到櫃子旁去拉開抽屜,取出他要用的子彈。
「難道你真的沒發覺嗎?」莫司的口氣煞是認真,「你真的沒發覺你的笑裡多了一種感覺嗎?」
不耐煩地瞥他一眼,聶行風還是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不過嘴巴倒也沒閒著,「什麼感覺?」
「春天的感覺啊。」莫司促狹地看著他,「看來我有一頓好吃的嘍。」
他太明白風這個人了,不愛則已,一愛驚人,並且執著,只要風認定了,就一定是那一個,而照眼前這種情形看來,嗯,前景可佳喔。
「沒錯,你是有一頓好吃的,」聶行風朝他邪笑著,晃了晃手上那把已上膛的槍,「子彈要不要?」
莫司惶恐地朝他搖著頭,「喔,那太補,你自己留著就好。」
「不想吃子彈就少廢話。」以勝利姿態看了他一眼,聶行風走向門口,「待夠了就快滾,我這幾天不會在家。」
「沒關原、沒關係,我會自己招呼自己的,你還是快去獵艷吧!免得遲了就變成別人的。」莫司朝他猛揮著手,像是巴不得他趕快走似的。
聶行風真想縫了莫司的嘴,好讓莫司不會再講一些撥動他心湖的話,他得無情、無情!
「算了,管你去自生自滅,我走了。」為伯莫司再說出一些這輩子與他無緣的話,聶行風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自己的房間。
「祝你成功嘍。」莫司嘻笑著朝他說再見。
沒關係,就算風此時不承認,以後一定還是會承認的,而且他不明白的是,當殺手沾了滿手的血腥有什麼好,為了當個殺手,風就要放棄自己終生的幸福嗎,值得嗎?
歎口氣,莫司決定必要時助風一把,不過當前之要是他得覓食去了,肚子在咕咕叫了。
他帶著迷人的笑走進廚房,來這裡兩天,他跟廚房裡日夜輪班的張媽、李媽混得熟了,也確保了他日後的民生問題。
果不其然,正在煮消夜給站夜班的弟兄吃的張媽……看見他,胖胖的臉上便是揮之不完的濃濃笑意,人老是老了,愛看帥哥的心理可是沒變,「狄恩先生是你啊,餓了吧?」
莫司毫不掩飾地朝她點點頭,不一會,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便端到他面前去了,牛肉的比例幾乎要跟面一樣多。
「謝謝張媽。」道過謝,莫司便開始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吃相一點也不優雅,但卻給張媽莫大的滿足感。
嗯,她一定是煮得太好吃了,所以狄恩先生才會吃得不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