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琮提醒自己回去前得先去買束菊花,好讓段昂可以好好哀悼他夭折的單戀。
擰了條毛巾、倒了杯熱茶走進房間,柳妤柔發現自己很沒志氣地不忍心放著聶行風不管。
未了,為了怕他臨時爬起來吐,把垃圾筒也拿來放在他床邊。
將熱茶放在床頭,柳妤柔輕柔地用濕毛巾擦拭著聶行風的臉,小心翼翼地怕驚醒了他,她知道有些人喝醉了會發酒瘋,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但還是避免一下比較好,免得不可收拾,那她可就麻煩了。
跪趴在他床邊,她著迷地看著他個性分明的俊臉,面對這張臉,相信很少女生會不心動的,可是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綁得住他,他太孤傲、太難馴,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握住他的心了,沒想到……那卻是假象!
她無法逼自己不去正視這個事實,她不是喜歡,而是已經愛上他了,所以才會被他撇清一切的無情傷得那麼深、那麼痛。
「哎!」輕歎一聲,柳妤柔不知自己已投注的感情從此該何去何從?
是誰在他耳邊幽幽歎著氣,將他的心整個都揪緊了?在睡夢與真實間浮浮沉沉,聶行風掙扎著要醒來。
一見他扇動的眼臉,柳妤柔便急忙要退開,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她不要自取其辱,然而她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死命地握在他的大掌中,緊緊的。
「放開我。」她低呼著,不明白他聽不聽得見,他是在作夢還是醒著啊?
在夢中,聶行風看見柳妤柔笑著跟他說再見,然後離他愈來愈遠、愈來愈遠……「不,你不准走!」他大吼一聲醒來。
整個晚上他都被自己那一句該死的「她不是我女朋友」給弄得心神不寧,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不然他怎麼會作這種爛夢!
才一醒來,他就看到柳妤柔一臉莫名其妙地呆在他床邊,顯然是被他那聲大吼給嚇到了,「你怎麼會在這裡?」話才出口,他又後悔了,自己是不是該報名去學學怎麼講話,他發覺自己無意問請的話都會傷到她。
柳妤柔忍了整個晚上的眼淚終於潰堤,她掙扎著要抽回自己的手,「對不起,我不該在這裡,我馬上離開。」
「妤柔,對不起,我的意思不是這樣。」聶行風手忙腳亂地要拉住她,卻發現喝醉的自己有點力不從心,於是乾脆把她給扯進自己懷中,「你不要哭,你的眼淚會讓我心疼的。」他輕柔地拭去她的淚。
心疼?他會嗎?柳妤柔淚眼述蒙地鰍著聶行風,「你為什麼會心疼?我又不是你的誰。」她的話裡有點賭氣的成分在。
「我……」他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愛上她,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就如同莫司所說的,他的感情早就放下去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敢承認罷了。
「你……」看他那副為難的表情,柳妤柔的眼淚又開始一顆顆地往下落,「放開我,既然讓你那麼為難的話,你幹麼還一直緊抓著我不放?」
是,他是很為難沒錯,可是問題是他已經放不開她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可是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他扳正柳妤柔,表情很正經、很嚴肅,可是酒醉的他看起來有一點危險,他此時大概只有四、五分清醒而已。
人家說「酒後吐真言」,她可以相信嗎?柳妤柔猶豫著。
被他緊摟在懷裡,柳妤柔什麼也不能思考,被他渾身的酒氣沖得有點醺醺然的,「你愛我?」她再求證。
「是的。」聶行風肯定地點點頭,看著她水氣氤氳的明眸大眼,忍不住低頭吻去她的淚,一寸一寸地攻陷她臉上的肌膚,最後終至她小巧的紅唇,漫天慾火放肆狂燒,席捲了整個房間。
柳妤柔知道他正在解自己的衣服,可是她不想阻止,也無力阻止,他嘴裡濃重的酒氣讓她也要跟著醉了,只能無力地擁著他,讓他的熱情融化她。
叫醒她的,是聶行風驀地一緊的懷抱。
睜開惺忪的睡眼,首先映人柳妤柔眼簾的是聶行風那張超大特寫的睡臉,昨晚發生的一切又迅速回到她腦中,鮮明得讓她的紅潮一陣一陣湧遍全身。
昨晚他雖然醉了,但動作卻仍是溫柔得不可思議,彷彿怕是傷了她似的。
艱難地在他擁緊的懷抱中翻個身,仔細端詳著他,他睡著的臉一點也不酷,少了一點點壓迫感,可是為什麼他的眉頭蹙得這樣緊,表情又是如此不安呢?
「作惡夢了嗎。」柳妤柔伸出手去想撫平他的不安,可是卻因為自己下的定論而感到有趣,原來,他也會作惡夢啊,她還以為他天不怕、地不怕咧。
她發現這是她第一次看他蹙眉,平時他總是一臉從容,一副天塌下來也沒關係的樣子。
聶行風醒來,抓住她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手,放到自己唇邊經喙著,「我是作惡夢,夢到你離我而去。」他熱烈的眼神逼得柳妤柔臉直往他的懷裡埋。
「你……我……」埋在他懷裡結結巴巴,柳妤柔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只知道她的臉快要著火了,天啊,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怎麼一點預警也沒有?害她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
「昨晚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聶行風歉然地說出這句殺風景的話。
「你後悔了?」柳妤柔抬起頭怒瞪著他,身體氣得微微顫抖著,雙手則死命地想一把推開他。早該知道他的醉言醉語不可靠,而她都還笨得相信了他,她是白癡,徹徹底底的白癡!
後悔?那可不,聶行風依然緊擁住她,「我怕後侮的人是你。」
「是啊,我後悔了,」柳妤柔一面掙扎一面朝他大吼,一反平日的溫柔,「我後悔不該讓你救,我後悔不該救了你,我更後悔不該愛上你!」
聶行風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並將她的雙手制在她的頭頂上,「你不生我的氣?」這才是他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