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一間仍亮著燈火的廂房,透過半開的窗戶可瞧見一名體格微胖、身著官服的男子正滿臉愉悅地翻閱著手中帳簿。
「嘿嘿……這下子可又讓我淨賺一筆錢了!」他得意地笑著。
多虧了那些盜賊,搶到東西後都會分他一杯羹,讓他的財富與日俱增。
月光斜照下,站立於屋脊上的男子長髮隨風飄揚,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情感存在,俊逸非凡的臉龐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不苟言笑是他的一貫作風,而奉命殺人則是他的任務。他是密令殺手--閻王,向來只在暗夜裡行動,欲行刺的對象絕對見不到明日朝陽。
閻王一個俐落翻身躍下屋頂,同時揚手射出一面令牌,勁道之大,竟得以將堅固厚實的門扉貫穿,直直釘在官吏身前的桌上。
「與盜匪私下勾結,縱容盜匪搶劫人民財物。辦案不公,收取大筆金錢替有罪之人翻案,卻讓無辜民眾成為罪人入獄。你可知罪?」低沉且陰森的嗓音幽幽響起,令人不寒而慄。
「你……你是誰?」看著刺在令牌上的種種罪名,又聽到閻王陰森駭人的嗓音,那名官吏早巳嚇破膽。
外頭究竟是誰在說話?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你,準備好受死了嗎?」閻王不知何時已進入廂房內,將令牌鋒利如刀的前端抵在他頸上。
官吏慘白著臉,想要放聲大叫:「救……」
只可惜聲音還來不及傳出,閻王手中令牌便已劃開他的頸子,大量鮮血立即湧出,染紅了他的身軀,也染紅了桌上記錄他與盜賊之間秘密往來的帳簿。
沒有一滴血噴灑在閻王的衣袖上,就連那面用來殺人的銳利令牌也沒沾上一滴血,依舊泛著耀眼的銀光。
收回釘在桌上的令牌,閻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
沒人見到他的身影,沒人發覺他的存在,一切回歸平靜,月光依舊皎潔,蟲鳴依舊是靜夜唯一的聲音。
*****
寢宮內,冽風橫臥於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閱著奏折。
突地,一面令牌準確地落在他身旁的奏折堆上,冽風見了不禁輕佻眉峰,笑逐顏開。
閻王無聲無息地來到他面前,「屬下已將罪人除去。」
「很好!」冽風起身走到閻王面前仔細端詳著他,「近年來,你為朕除去不少罪人,或許該放你幾天假,到皇城外頭好好散心,你以為如何?」
「謝皇上。」閻王依舊面無表情。
他這副模樣教冽風看了不太順心,「你跟著朕多年,為何從未見你笑過?你還真是夠資格稱為閻王。」
就是這樣,才讓他更想要好好地改變眼前被他賜名為閻王的冷漠男子。呵呵……他最近似乎是作媒作上了癮,想要大玩這批直屬於他的密令殺手。
閻王沉默以對。對於冽風的話中玄機他不是沒聽懂--他們四人在經過項天與女神官一事後,早就對他們的主子心生提防,知道他滿腦子作媒的念頭,想讓他們全都有心儀的對象,之後再來觀察他們為情所苦的模樣。真是一個為屬下著想的「好」主子!
「怎麼不答腔?」冽風故作不滿地問。
呵呵……閻王雖面無表情,但他內心所想之事,可是一點都無法瞞騙過他這雙利眼。
想要提防他作媒?嘖嘖嘖,真是不知好歹,怎麼可以辜負他的一番美意呢?越是如此,他就越想要見到他為情所苦的樣子。
「屬下不懂得如何將情感表現在臉上。」閻王淡淡地答。這是與生俱來的,也算是一種殘疾吧。他就是不懂得如何表現出喜怒哀樂。
「喔?」冽風眼底淨是笑意。
不懂得如何將情感表現在臉上?他可不覺得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總有一天閻王一定會有所改變的,而他十分期待著那日到來。
「若皇上沒有其他指示,請恕屬下先行告退。」語畢,閻王逕自離去。
看著閻王遠去的背影,冽風輕拍手掌,立即就有一群負責搜集犯罪資料的情報分子現身。
長期以來,他一直派人進行著搜查工作,待罪證確鑿後便指派密令殺手執行暗殺任務,藉以維持冽風國的安寧。在這動盪不安的年代,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在他的國土內作亂。
「去執行你們的任務。」冽風淡淡地吩咐。想要控制他人,就必須先將對方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中,這道理他自六歲就知曉了。
*****
在冽風國最為偏僻的一片山林內,正傳出宛若黃鶯出谷般優美的歌聲。唱歌的村姑小手抱著竹籃,裡面裝滿了要洗的衣衫,神情愉悅地朝河邊走去。
聽到她愉快歌聲的鄰人們笑著向她揮手,「愛染,今天也是愉快的一天嗎?」
「是啊!」她笑著朝眾人揮手,動作之大,讓所有的人都無法忽視她。
對她而言,每天都是愉快的一天,她喜歡這世上的所有事物,即使路旁的野花野草,她也覺得可愛萬分,怎麼看都看不膩!
而她也不忘對來往的路人投以燦爛的微笑,並親切地予以問候。在她的想法裡,要是每天一早可以聽到一聲親切的問候,那麼一整天工作下來都不會覺得累,因為好的開始足以讓人精神百倍。
當愛染到達河邊時,已經在打水洗衣的大嬸們立即親切地吆喝:「愛染,過來這邊啊!」
一見到臉上永遠都帶著笑容的愛染,她們心裡就歡喜得緊,愛染的笑容好比陽光般耀眼迷人,要是一天沒見到她的笑容,就彷彿少了什麼似的。
「好啊!」愛染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到大嬸們身旁一同洗衣。
沒一會兒,大嬸們就開始閒話家常。
「最近啊,老是聽到一些姑娘家消失不見的消息。」
「消失不見?怎麼可能?」
「對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也不曉得是怎麼了?鄰村一些末出嫁的姑娘一個個從村莊內消失,連她們的家人都不曉得她們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