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嬸愛吃阿輝賣的豬肉,至於他的兒子那就敬謝不敏了!
「反正咱們就耐心看看吧!芫兒漂亮又聽話,那年輕人要是有長眼珠,一定會喜歡咱們芫兒。要是他肯帶芫兒下山,那芫兒的青春就不會都埋沒在這山上。」
「說得也是。只是……」
阿水嬸將視線投向門外,擔憂的望著柴房的方向——
芫兒沒見過什麼世面,她實在很怕單純的芫兒會受人欺負。
不過那年輕人笑容滿面又文質彬彬,應該是個有為的年輕人吧!
如果能把芫兒交給他,她就安心了。
「梵天易!」
芫兒蹦蹦跳跳的來到柴房後頭,見客房的門還關著,猜測他應該還在睡覺,於是站在門外呼喊。
「芫兒,門沒鎖.進來吧!」
梵天易早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想事情,他趕緊抓起眼鏡戴上,然後撐起手臂半臥在床墊上。
「你今天覺得怎樣』腳還很痛嗎?」芫兒推開門,走進客房裡。
「傷口不怎麼痛了,不過可能還是沒辦法走動。」
「那當然啦!才一天而已,哪有那麼容易好?你以為自己的腳那麼厲害,馬上就能自動痊癒嗎?」芫兒皺著小鼻子笑道。
「那倒也是!」梵天易也笑了, 她的笑容純真、毫無負擔,梵天易很喜歡她的笑容。
「唔,對了!你肚子餓了嗎?我替你端早飯過來。」
「好的,麻煩你了。」
」不過你要先洗臉刷牙,我去替你端熱水和……」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下去洗。」梵天易立刻回絕。
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重病的病人,連刷牙、洗臉都要躺在床上讓人服侍。
「可是你的腳—…」
「走一段路沒問題.浴室在哪裡?」他緩慢而小心地下床。
「就在外頭,我扶你過去。」芫兒趕緊上前攙扶他。
梵天易滿含謝意的朝她一笑,不客氣的緊摟著她的肩,她雖然身材纖瘦但仍窈窕有致,身上有種淡淡的香馥之氣,他將臉靠在她的頸項間,放肆地聞個痛快。
芫兒吃力地抱住梵天易結實的腰幹,一步步往外走。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覺得他好像刻意靠她靠得好近。他身上獨特的氣味飄入她的鼻端;他呼出的熱氣則噴灑在她柔嫩敏感的頸項間,惹得她頻頻臉紅。
「芫兒……」梵天易啞著噪子,低沉地喊道。
「浴室就在前頭,快到了!」芫兒奮力加快腳步,不敢多看他一眼。
「唉!」梵天易悄悄歎息。
他原想等她轉頭,就假裝不經意地吻住她的唇,沒想到她居然不敢轉頭看他。
看來是他逗她逗得太過火了!
不過他是個身經百戰的內行人,有這等不施脂粉的絕色佳麗,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盯著她水嫩柔軟的紅唇,想像它含在他嘴裡的滋味……
「唉!」
梵天易又歎氣了,同時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才遠離塵囂不過兩天,他就被山上的野生動物同化,腦子裡只想得到傳宗接代的事。
芫兒從眼尾的餘光得知,有道火般炙熱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的臉蛋兒瞧,那道火熱的視線毫無疑問是梵天易的,只是他一直盯著她看,到底在想什麼?
她的臉蛋愈來愈紅,卻沒膽轉頭與他對視,只能低下頭,看著自己和他速度、節奏一致的腳步。
她以前怎麼從沒發現,通往浴室的路居然這麼長?
黃昏時刻,遠處的飛鳥三五成群地飛回家,逐漸西沉的夕陽告訴人們,又送走了一天。
梵天易坐在門前的長板凳上,吹著舒爽的涼風,同時望著遠處裊裊的炊煙,享受著都市絕對看不到的鄉間美景, 「梵天易,你怎麼跑出來了?我不是說過你的腳受傷了,要好好休養嗎?」
芫兒剛從瓜棚裡摘了一把龍鬚菜回來,看見他坐在門前,立即皺眉柔斥道。
「我還休養的不夠碼?」他幾乎在床上躺了一個禮拜,身上都快長蜘蛛網了!
「雖然你的傷口看起來好多了,但還是不能大意呀!」她拉了把木椅坐在他身旁,隨手挑起剛才摘來的龍鬚菜。
經過一個禮拜的朝夕相處,芫兒對梵天易已經全無防備,對她來說,他就像她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梵天易默默看她挑菜,一會兒後突然開口:「芫兒?」
「嗯?」芫兒忙著挑菜,頭也不抬的問:「什麼事?」
「我想——我該回台北去了。」
芫兒挑菜的手在空中頓住,幾秒後才恢復正常,繼續剛才的動作。
「你的傷還沒全好,為什麼急著回去?」她低著頭,不敢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失落。
「我已經厚顏在這裡叨擾了一個禮拜,實在不好意思再繼續賴下去了。」 , 「沒有人趕你呀!」她放下龍鬚菜,急切地說:「我很歡迎你繼續留下來,還有阿水伯和阿水嬸也一樣——」
「我還有工作要做,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這句話,殘忍地點明他們之間的差距。
她差點忘了,他是個文明的都市人,而她卻是從小生長在這裡,除了陪阿水嬸下山買東西之外,幾乎不曾離開過山林的鄉下女孩。
他們是那麼的不同,他當然得回到文明的都市去!
「說的也是,你是該回去了。」她佯裝不在意的擠出笑容。「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我打算明天就走。」
「噢!」她沒想到這麼快,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芫兒,跟我走吧!」他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溫柔卻堅定的說。
「你說什麼?」芫兒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希望你能離開這裡,跟我一起回台北!」
他的眼睛好溫柔,臉上的表情好真誠,芫兒被他盯得心口怦咚怦咚跳,眼眶也因感動的情緒而逐漸發熱,但她沒有因此失去理智。
「這是不可能的!」她失望地搖頭。
「為什麼?」聽到她的回答,梵天易隨即追問。
「我不屬於那裡!」地咬緊下唇,飛快否決那種不該有的荒謬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