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裝台冷氣,熱死人了!」紀芙蓉不斷的抱怨,猛扇玉手。她就是「解放」的老闆。
紀芙蓉是江海若的母親,自從丈夫江震夫死於空難後,就搬出了江家大宅,兩年後,她再婚,嫁給了她學生時期的初戀情人。
對於母親再度尋得春天,江家四兄妹是樂見其成的,甚至有推波助瀾之嫌。
只要母親不再繼續沉湎於失去父親的痛苦裡,只要對方是真心喜愛母親,只要母親能重拾以往的歡笑,這就夠了。
「我可以幫你叫電器行。」江海若拿起高腳杯,看著杯中的綠色液體。
「不用、不用,說歸說,做歸做嘛!一台冷氣少說也要三、四萬塊,而且還要加上運送費、安裝費和電費,花了那麼多錢,客人只不過涼爽了些,又不會多出十幾二十幾個人,就算真來了,了不起點一百元的東西,算起來的話,我豈不是賠錢嗎?總歸一句話,就是不划算。」紀芙蓉扳著手指,又是皺眉,又是搖頭。
「你又想買什麼?」江海若輕問。母女這麼久了,她對母親的那點心思可說是瞭若指掌。
「我想買一部傳真機,那很好用,而且你羅叔找我也方便。」
「叫你回南投,你偏不要,這樣分隔兩地,哪像是夫妻啊?」她真搞不懂母親,放著好好的老闆娘不當,偏偏要留在這裡勞心勞力。
「我喜歡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江海若與母親同口一聲的齊說。
啐!老套。
有誰會不知道烈女怕纏,老媽就是被羅叔黏到不行,所以才會藉他們兄妹四人仍是孤家寡人的名義,賴在台中不回去,而羅叔就是太寵老媽了,才會任由她胡鬧,只是他不時便會來個「三顧茅廬」,美其名為探視,實則來曉以大義,要他們盡快成家,好讓他能早日抱得美人歸。
「小若,你是不是有心事?」女兒今天很不對勁,整個人懶洋洋的,異於平日朝氣十足的模樣,紀芙蓉擔憂的看著她。
江海若嘴上嘖嘖有聲,搖頭道:「嘿,老媽,你的功力退步了喔,現在才發現,真遜!」
紀芙蓉皺起眉,「發生了什……」
一名客人打斷了她的話。
「老闆娘,呃……」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她最討厭說話被人打斷。
江海若無奈的歎口氣,「老媽,她是客人。」她對女孩投以抱歉的一笑。
「先、先生,紅茶和綠茶各一杯。」娃娃臉的女孩略微靦腆的說,抬頭偷看了眼前的帥哥一眼。
「小姐,你沒告訴我們是哪一桌啊?」羅棋武從櫃檯探出頭來,臉上掛著溫煦的笑容。
哇塞!她今天真是走桃花運耶,居然能在一天內,看到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帥哥。
「小姐、小姐?」她為什麼傻傻的看著他?羅棋武不解的叫喚著,要她回過神來。
「八號桌。」女孩隨即臉紅的衝回座位。
紀芙蓉疑惑的問:「她是看到鬼了嗎?跑這麼快?」真是奇怪的女孩。
江海若將客人點的飲料填在價目表上,然後拍了一下身旁男孩的肩膀,「她在不好意思啦!」
「你是說……」這個女孩也未免太不害臊了。
江海若點點頭,「沒錯,等你再大一點後,你就會感謝你這張俊帥的臉孔了。」
「小若,棋武還小,別淨教他那些有的沒有的。」紀芙蓉警告著她。
「這哪是有的沒有的,這叫善用資源。」她理直氣壯的反駁。
「狡辯!」紀芙蓉不以為然的皺眉。
江海若從冰箱拿出酒。「來,一人一杯。」另外遞了一杯透明無色的液體給紀芙蓉。「這是你的。」
「姨不可以喝酒的。」羅棋武提醒,因為她是孕婦,而且她一旦喝醉,後果就不堪設想。
「放心。」江海若對羅棋武眨眨眼,逕自享用淡褐色的液體,她可以說是個小酒鬼。
紀芙蓉看著眼前透明的液體。這裡除了伏特加透明無色外,還有什麼嗎?她喝了一口,「小若,為什麼這個沒有味道?」
「因為那是白開水嘛!」
羅棋武險些噴出口中的美酒,「你也真夠絕的!」他轉頭看向不滿的孕婦,「姨,小若是怕老爸殺了她。」
「對了,你剛才說發生了什麼事?」憶起方才中斷的話題,記芙蓉連忙再次詢問。
江海若眼睛向上看,「沒啥事,很好呀。」
「別跟我打馬虎眼!」
江海若搔搔頭,不好意思的宣佈,「我戀愛了。」但也失戀了。
不過她沒臉將後面的那句給說出來。
就見兩個人的反應不同,羅棋武是打破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而紀芙蓉則是張大嘴將口中的白開水全數噴向江海若的臉。
「幹什麼啊?你們的反應未免也太熱烈了吧!」江海若抽了一張面紙,忿忿的拭乾臉上的水珠。
「哎喲!我的錢哪!」紀芙蓉心疼的收拾一地的碎玻璃。「算了,為了慶祝咱們的野馬終於遇到了伯樂,本店主今天請客喝酒,只是可憐了那位倒霉的伯樂。」
「是該慶祝、慶祝,恭喜姊姊了。」
江海若看著母親和繼弟兩人這般歡天喜地的,她也就不說出實情,任由他們笑鬧著,就把他們的祝福當作告別戀情的儀式吧!
接著,店內的客人全被趕出去,然後裡頭充斥著嬉笑聲和瘋狂的尖叫聲,直到羅景光來「探親」,見裡頭三人瘋得不像話,沉著一張臉踏進來後,才結束了這場狂歡。
言 基本上,喝酒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但喝醉的話,可就另當別論了。
情 江海若翻個身,今晚她睡得很不舒服,不知是酒醉的關係,還是她意識混亂,總覺得有人一直跟她搶被子,於是她翻身一卷,將自己全裹在軟被裡,霸佔整條軟被。
小 誰知那人很不識相地又拉拉被子,弄得江海若很火大,於是她掀起棉被,準備罵人。
說 不過,在她看清床上躺的是何許人時,一聲尖叫硬是哽在喉間,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吵醒了全身不著寸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