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颱風戀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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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房卿嫵看了看這陪伴她在台灣度過最後幾天的房間,小小的,卻很乾淨,處處可見嚴箴的用心。她真是個幸運的女人,人生得此良伴,夫復何求?

  就算她與他最終沒有結局,她仍感謝上蒼賜給她這段永生難忘的情緣。

  她關上門,望了他一眼。「我們初識的日子也是颱風天。」

  「沒錯。」他懷念似地揚起了嘴角。「你那一記可砸得我痛了幾天。」

  她的手摸上他額頭。「對不起,害你留下疤痕。」

  「我可很感激呢!一道疤換一個親親女友,太值得了。」

  「貧嘴。」她笑駕一聲,兩人走出旅館。

  外頭的風雨已經大得讓人站不住腳。

  「這麼大的風雨,飛機還照常起飛嗎?」他很掛心她的安全問題。

  「沒聽說要停飛啊!」

  「是嗎?」他把行李放到地上。「既然如此,我就照約定送你去機場,你等一下,我去開車。」

  「不必了。」她指著正緩緩駛過來的出租車。「我已經叫了出租車。」

  「為什麼?」他驚問。「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因為我不想再傷害你。」她踱起腳尖,輕輕地吻了他一下。「我們都知道,我這回離去,歸期不定,你說要等我,我明白這是你一片真情;可我對你的愛並不比這個少,我如何忍心耽誤你?順其自然吧!上天若注定我們緣分未減,就會有重逢的一天,再見。」她提著行李坐進出租車裡。

  他呆立原地,眼看著出租車車門就要關上,也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力量,他強硬地拉開車門,鑽進車裡。

  「不要自說自話,我一點都不覺得這種等待是苦,一聽到你還願意給我等的機會,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你為什麼要剝奪它?」

  「這怎麼可能幸福?」她抽噎一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幸不幸福我自己會評量,旁人怎麼知道?」他這話是說得重了。

  但她卻感動得兩行珠淚滴落不絕。「你真傻。」

  「為自己喜歡的人做事,看她快樂,我很開心呢!」他伸手擁住她的肩。

  她的身子在他的掌下一僵,雖然沒有掙扎,卻明白透露出抗拒。

  他歎口氣放開她。「別哭了,我送你去機場吧!」他緩緩地縮回手,很慢、很慢,只想多留些時候與她相處。

  「嗯!」她輕頷首,眼角餘光瞄過左肩,那上頭還留著被他撫觸過的感覺,好溫暖,真希望可以多享受一些時間,但可惜,她的心不許。

  「司機。」嚴箴喚了聲,才注意到這位出租車司機居然畏畏縮縮的,不知在躲些什麼?「你在幹什麼?」

  「沒啊!兩位要到機場是吧?我立刻開車。」說是這麼說,他一張臉卻緊貼在方向盤上,這要怎麼開車?

  「你把頭抬起來看路。」嚴箴板直他的身子,又脫掉他的帽子,露出一張平凡中年人的臉。「我們見過是不是?」

  「沒有、沒有。」司機連連搖頭,慌慌張張地踩下油門,車子像箭一般地衝了出去。

  「啊!」房卿嫵被顯進了嚴箴懷裡。

  「你小心了……」嚴箴的話還沒說完。

  砰!

  嘎吱!

  哇!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第一聲「砰」是旅館放在大門口的巨型盆栽受不住狂風暴雨的肆虐,翻倒過來,恰恰砸在出租車前,司機慌忙跦下煞車,四隻輪胎在地面上磨出一陣刺耳的「嘎吱」聲。

  然後,司機被嚇得「哇哇」大叫不已。

  「我想起來了。」嚴箴喊。「你是三個多月前,送我們去盧氏整型醫院的那位司機。」

  「是啊﹗」房卿嫵也大吃一驚。「想不到我們這麼有緣,又見面了,司機先生……」

  「哇!」司機大叫一聲。「看到你們兩個上車,我就知道又要倒大楣了,千方百計躲著你們,結果還是一樣,我怎麼這麼衰!」

  「有緣才會再聚嘛!怎會是霉運呢?」嚴箴笑著拍拍他的肩。「開車吧!司機。」

  司機看著車頭前的盆栽,餘悸猶存。「車子才發動就出事,不例楣才怪。」

  「無稽之談。」嚴箴眉一揚。「我們趕著去機場,請你快點開車。」

  做生意的,客戶最大,司機還能怎辦,只好開車了。

  「如果出事你們可別怪我。」他打下倒退檔,才想後退幾寸,避開那傾倒的盆栽,往旁邊繞出去,不料……

  砰!這一次的撞擊更大聲。

  原來擺在門口右邊裝飾的另一隻盆栽也被吹倒了,正正擋在車子後退的必經之路上。

  「我就說吧、我就說吧﹗」司機鬼吼鬼叫。

  嚴箴想起與房卿嫵初相遇的情況,他幾次欲甩掉她,也是被颱風整得淒淒慘慘,莫非……上天留人,難道他還要放過這好機會不成?

  房卿嫵黛眉微蹙。「不過是巧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司機先生,我趕飛機呢﹗麻煩你快點開車。」

  「這種天氣,飛機早停飛了,還有什麼好趕的?」司機抱怨。

  「早上我看新聞時,也沒聽到消息,怎會貿然停飛?」

  「說不定是早上來不及宣佈呢!我們再來聽聽新聞就知道了。」司機才扭開車子收音機,一個細柔的女聲傳了出來。「因為XX颱風襲台,今天全省機場關閉,鐵公路全面停駛,台北……」

  飛機停飛了,真是上天特地為他留人呢!嚴箴再也忍不住地擁抱房卿嫵。「別走了,小嫵兒,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嚴大哥!」她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但聽到他的話心頭還是一陣淒苦。「我也想留,可是……」她沒辦法面對他。

  「你不需要原諒我。」早隱隱約約猜到她的心結在於無法無視於父母的慘死,而與犯人兄長共度快樂生活。她內疚,因此才一見他就難受。

  只是他也不曉得該如何排遣她的心情,實話實說對已慚愧疲憊至極的她而言太殘忍,也有可能還會再傷她一次,他做不出來。

  所以他萬般不捨地放手,希望時間可以沖淡她心裡的悲傷;可是這一定要分離嗎?以前他認為是,此刻,他卻覺得一廂情願的退卻與犧牲未免太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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