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祈福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易問冷凜著臉,一語不發,而杜笑影則哭倒在他懷裡,不停地以拳捶向他的胸膛,哭喊著,「我不要生,我不要生下他……」
看著她這副模樣,易問忽然微揚頭,禁閉了下目,掩去了深沉的痛,再張開眼時,已沒有了原先的哀痛,只餘下陰鶩僵冷。
「碧青,紫落,你們進來。」他忽然朝門口冷喚了聲。
「是,爺。」兩名婢女青白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姐現在累了,你們把她扶到床上去。還有,從今以後沒我的允許,你們不能隨便讓小姐走出外面。」他淡淡地指示。
「是,奴婢記著。」兩人急忙應答,隨後兩人上前將哭得不能自抑的杜笑影扶住。
「易問我求你了,幫我拿掉這個孩子吧……」她被硬扯下,雙手仍想伸上去抓住他,淚珠紛紛落下,哽咽著喊道。
他手陡然握得死緊,但只是隱忍地緊咬牙關,而後,沒再看她地大步走了出去,只餘房間裡的她仍在低泣著,絕望悲哀的氣息蔓延開來。
☆☆☆
「爺,笑影姑娘身邊的婢女來稟報,說她現在仍什麼東西也吃不下,也不肯休息,丹和湯原封不動地放在桌子上,連動也沒功一下。」
易問停下手中的動作,「這是第幾次了?」他語氣陰驚的低問道。
「回爺,三天來的第四次。」祈福淡淡地回道,表情很平靜。
「你沒有點她穴道,讓婢女強灌?」他在紅木椅上坐下,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敲,身上隱隱透出來的冷冽氣息讓人有驚懼。
「爺別為難屬下了。」祈福仍是表情木然地答道。
「哼,笑影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她都敢,你還有什麼不幹。」
他冷哼一聲,「想用這種愚蠢的方法來逃避事實,真是白癡。」
「爺現在要過去,嗎?」
「當然。」易問收回了手,站起身,「她越討厭這個孩子,我就越要她生下,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允許她逃離我的身邊……」他凜著臉,咬著牙,一字一句都是從齒縫裡迸出來般,讓人聽了膽戰。
扔下話,他便走出房門,向走廊的盡頭而去。
一進到廂房裡,便看到床榻上的身影蜷縮在羽被裡閉目而睡,他朝兩名正在打掃的婢女瞥了一眼,讓她們頓住欲喚的聲音。
緩緩朝床榻走近,易問從她緊閉的眼眸裡看到一顆淚珠慢慢滑落,然後,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好似在夢中都得不到安寧似的,開始有些抽噎起來。
他只覺得自己像被什麼定住了,全身麻木、動彈不得。她真的那麼恨他,真的那麼憎惡這個孩子嗎?竟然連在夢裡都不安穩。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大半年,那麼多個日子裡,竟然連一點感情都沒對他產生過,竟然真只是想利用感情來復仇而已……
他深吸了口氣,只覺得內心悲哀不已,有股劇寒竄上四肢百骸,將心都凍得冰寒。
☆☆☆
「爺,這是小姐不吃的藥丸及湯藥,她已經一整天都沒吃下什麼東西,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著,還老說囈語。」紫落端上托盤,輕輕地說道。
「她說了些什麼?」易問背對著她問,低沉聲音毫無任何情緒。
紫落忙低頭,「奴婢也不大確定,但小姐一直不停地重複著,『回家、不想要孩子』這一句,我們心裡著急,也不敢喚醒小姐,只好去通知祈福。」
易問回過頭,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托盤,而後慢慢走到床榻邊上,將東西放到另一邊矮桌上,而後坐上床沿。
他剛一坐上去,動作引起的微震立即讓杜笑影醒了過來,她甫一睜開眼,便見到床邊的高大身影,神情微愣了下。
「起來吃。」易問朝她冷道,俊臉上一片漠然。
她看清是他後,面容立即變了下,「你來這裡幹什麼?」她抱著羽被在胸前,神情戒備地怒問道。
他一把伸手扯開她身上的被子扔到角落去,「我再說一遍,乖乖把這全都吃了,不然我會用強灌的。」他睨了她一眼,冷冷拋來這一句。
聞言,杜笑影立即氣紅了臉,「你在威脅我?」
「這不叫威脅,為了你肚子裡我們的孩子著想,你最好乖乖聽話。」他淡淡應了句。
「姓易的,我偏不吃,連我也垮了,你看他還能靠什麼活……」
她望向他,冷笑著道,語氣和舉動都很挑釁。
「你很喜歡被硬灌嗎?想讓我點了你的穴道,再以口對口的方式幫你餵進肚子裡?」他的語氣很低很柔,似乎稀鬆平常。
但杜笑影卻聽得臉色大變,全身都氣怒得發抖起來,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在他的鼻端前,「易問,你別欺人太甚了,別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逼我就範……」
易問臉色沒變,他伸手拉下她的手,握了起來沒有放開,而後竟微微笑了起來,但笑意沒有溫度,「笑影,你是說我不敢嗎?也就只有這招能逼你就範了,你說我敢不敢……」手勁倏地握緊,威脅地望向她。
「混蛋!你每次都只會這招,真的好卑鄙無恥……」淚水再次潰堤的狂湧了起來,她邊哭邊吼出來,「我恨死你了,我真後悔自不量力去找你報什麼仇,到現在連自己也陷進去出不來了……」
他聞聲立即抬起頭來,臉色陰沉森冷,眼底儘是陰疆,「你現在怎麼後悔都沒用了,你永遠都沒有辦法逃離我的身邊……」
她忽然貝齒一咬,驟然揚起手掌揮向了他的臉,只聽「啪」的一聲,四周俱靜了起米,「我會一輩子恨你的……」乾涸的唇發出的聲音非常吵啞。
他的手緩緩撫上被打的臉,有一道血痕印在唇邊,他用手指輕輕抹去,而後放到唇邊一舔。
杜笑影刷白了臉,她緩放下手,但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沒有移開過,眼眸裡的驚懼慢慢變得黯然,而後有股濃濃的絕望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