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杜笑影醒來——
「爹?」一看到床邊站著的滿臉焦慮的男人,她扇扇羽睫,疑惑地喊出口,數日未進滴水的喉嚨乾澀不已,粗啞的聲音難聽得嚇人。
聽到這一聲呼喚,杜天威首先驚喜了下,而後乍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影兒,你、你喊我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爹,我想喝水,無垠呢?」她皺眉道,不理會他的問題。
「啊,小姐,我在這裡。」無垠立即端了一杯水給她,驚喜地凝睇著她。
將水接過,咕嚕咕嚕地一飲而下,待喉嚨舒服了一些後,杜笑影才怪異地瞅著他們,「你們幹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奇怪。」
「咳,影兒,你還認得爹?你沒有失憶?」杜天威問道,眉宇間有絲緊張。
「爹,你腦子進水還是糊塗了?我是你女兒耶,怎麼會不記得你……」她眉頭一皺,氣呼呼地對著他低喊。
「小姐,那、那你有沒有……」無垠更是小心翼翼地想求證一些什麼,但卻不知如何啟齒。
然而,她這才發覺小姐並沒有認真地在聽她說話,隨著她的視線望去,無垠看到易問正拿著一些東西走進房門。
「啊,易問,好久不見,你去哪了?」杜笑影一看到他,立即興奮地喊道,且急忙就想下床,但雙腳剛一踩地,卻虛軟了下,身旁的人還未來得及扶她,只見易問身子一掠,已趨上前去將她納入自己懷裡。
「我的身子好像很無力耶,怎麼會這樣?」她嘟著嘴、皺著眉喃問,很自然的靠在他懷中,還用雙手勾住他的脖子。
易問把她抱上床,「先把這些藥吃了。」他攤開掌心,露出青碧色的丹藥。
杜笑影接過,「這又叫什麼啊?你老是讓我吃藥,好討厭的。」
她嘴裡抱怨著,但仍是把它吞下肚子。
「薄荷藥味的,苦不到你。」他淡淡地跟她解釋,語氣和動作都很輕柔。
兩人這樣熟悉及自然的親呢舉動,讓身旁的兩人直瞪大眼,看得不明所以。
「易公子,小姐的性子忽然變得好奇怪。」不像以前的冷若冰霜,也不是生病時的敏感易愁,而是調皮可愛。
「她這樣的性格是以前初次到福壽居時,跟我相處時的模樣。」易問微微一笑道。
「可是……你不是已經給她服用了什麼丹藥嗎?為什麼她還會記得我們?」
「這藥性對每個人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而她現在顯然只記得我們是誰,卻將以前所發生的傷心難過之事都遺忘了。」
「原來是這樣,那算是最好的結局吧!」無垠不禁鬆了口氣,有絲高興起來。
易問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眼前在跟自己爹親撒嬌的小女人,心裡卻在暗忖,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難道是老天故意這樣安排?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結局真是不算太壞。
「我忽然又夢到姊姊哦!」忽然,嬌軟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令易問心頭抽了下,幾乎是屏息地望同她。
「為什麼夢到大小姐呢?」無垠也暗吸了口氣,但仍強撐起笑容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奇怪,姊姊為什麼不停地對我說,要我去遺忘,要我不能再記起不開心的事了……」她忽然抬眸望向杜天威,「爹,我以前有過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我為什麼都記不得了。」
杜天威冷靜地道:「可能是你姊姊病逝的事吧,你已經消沉了好久,她才在夢中讓你忘掉這些事。」
「原來是這佯,姊姊離開了我,我真的很難過……」她低下頭咬了咬唇,而後又微微笑道,「但姊姊說,雖然以後她不在我身邊,但有易問在,她說易問一定是最疼我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後臉上隱隱有抹羞色。
無垠毫不客氣地取笑,「二小姐,你真的不害臊耶,竟然這樣大剌剌地說了出來,我和莊主聽得臉都紅了。」她微吐了口氣,感到真正的開心了起來,原來大小姐在天之靈一直都在保佑他們。
「無垠,就留他們兩個在這裡吧,你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我也要去辦別的事了。」杜天威匆匆退場,不知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失去了一個女兒,得回另一個女兒,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不能再埋怨了。
待他們都離去後,房間裡只剩下兩人,易問忽然伸手用力將她攬入懷裡,緊緊地抱著,用力的程度都把她的身子弄痛了。
「啊,易問,你幹麼抱得那麼緊,弄得我好痛啦!」杜笑影的小臉被擠上他平坦結實的胸膛,含糊的聲音從裡面飄出來。
「笑影,從今以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放開了她,手撫上她的臉頰,兩人鼻尖對鼻尖,靠得那麼近,連彼此的氣息都能感覺得到。
他沉啞柔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讓她起了一抹疑惑,「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為什麼還要重新開始?」她不解地問道。
易問啞然失笑,「對,我們都在一起,一直都會在一起的,以後也是……」他說道,在她額前輕吻了一記,「笑影,你不許再放棄我、逃離我的身邊,懂嗎?」
杜笑影伸手環住他的腰,「我才不會逃離呢!姊姊都說了,從今以後有你陪著我走完這長長的人生路,她要我好好把握住,跟你糾纏一生一世。」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淘氣地笑了下,「不過好奇怪啊,易問,為什麼我總是想不起跟你相識的經過呢?」她有不解地抓抓腦袋。
「別亂想了,記不起就別想,我也不記得了。」他拉下她的手握住,淡笑。
「你也不記得了?好奇怪,算了,我也懶得再想了。」她甩甩頭,把才纔的問題甩出腦袋,「我肚子餓了,你帶我去吃東西吧。」張開手讓他抱住,她賴定他了。
「笑影,等你身子好點了,我們一起回福壽居好嗎……」將她從床上抱到懷中,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