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符紙只是嵌入了牆角縫裡,燃成灰燼落下,竟然讓他們給躲開,真是該死!她咬牙,再次點燃另張假邪符紙,但仍是讓他們給躲過了。
「你心虛了?妖女,你身上失的血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你的法力猶如缺口之潰堤洶湧而失了,你的功力現在凝聚不到一起,再怎麼也是徒然的,你這次逃不過了,咭咭咭……」又是那份過於尖銳的陰笑聲,讓人聽得極不舒服。
隨後,一股凌厲陰風自頭頂襲來,她來不及做出反攻姿勢,便讓它給罩遍全身,惡寒的感覺侵入身體內處,五臟六腑像是讓刀給刮了似的,頓時疼痛不已。
笑音極力咬牙隱忍住暈眩的感覺,而後雙手腕交握相印,嘴裡念了一句咒語,而後潔手印打出,厲鬼纏身的情況霎時解除。
「真會死撐,妖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我們的本事了!」
妖媚的女聲再次響起,但語氣裡已帶著深濃的怨恨情愫。
「你們都已經成為靈體,死一千次都不為過,我呢,還是個活人,怎麼比得了的。」笑音冷笑一聲,對著他們道,心裡卻暗叫不妙,剛才打出潔手印時用的心力太多,讓她現在都有些緩不過神來,身子虛虛的,僅頂得了一時,但待會如果被他們再次厲纏上身,不知道應不應付得了……
「妖女,別盡說些風涼話,你今天是栽定在我們手中了,而你身上一百多年的道行和功力如果讓我們吸盡,你說,會有什麼好結果?咭咭咭……」
倏地,一道閃光直劈下來,截住了他們尖銳的狂笑聲,而後,有股濃郁的黑煙慢慢現了形,再次猛烈地纏上她的身。
該死,她真的一點功力也使不上了,法力好像正被什麼給攝去一樣,身子越來越虛軟。
黑煙越纏越緊,慢慢嵌入笑音的體內,她的發倏地激暴起來,如水藻般狂亂地飛舞著。不行,不過只是幾個魅影鬼妖而已,如果她今天栽在他們手上,簡直有辱家門風範,也對不起自己的一世英名……
「妖女,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留你全屍!」黑煙倏地繞上她的頭頂,從百匯穴裡而入。
笑音咬緊牙,極力忍住身體那份蝕骨的痛意,以及內心深處的火炙之痛,她把食指伸到嘴裡狠力一咬,激出血來。
一張符紙飄了出來,血跡印在上面,陡然激發出金亮的光,「射!」右掌用力一擊,使盡了全身力氣,將它打上那團黑雲。
這個血咒是傾盡心力之咒,即傷人又傷已,一般不到臨危的關頭絕不使用,因為所損心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調整無缺讓身體恢復。
尤其,她還失了血,與打出手印時散出的法力產生的巨大衝擊,已經讓她身體虛弱至極,而現在又凝力將血咒逼出,她忽然嘔出一大攤血後,身子便軟軟倒下了。
「啊——」被符紙擊中的黑雲忽然發出巨大的淒厲驚叫,便「轟」的一聲,霎時煙消雲散了。
已經癱倒在地的笑音見此情景,只是微微笑了下,而後,眼緩緩合上了。
門「砰」的一聲再次被打開,疾衝進來的易問和祈福一見到她這副樣子,都不禁微微吃了一驚。
「爺,笑音姑娘身上的死亡氣息好重,您方才給她服過的護心丹藥似乎沒有用處了。」祈福上前蹲下,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息,說道。
不過失了一點血,她的身子就虛弱成這樣,甚至還讓邪魔妖怪有機會來找她尋仇……想不到,竟是他害她至此?
易問緊緊蹙著眉,望向跌臥在地上暈死過去的她,一時之間心裡原不該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
本意並不在害她,卻害慘她至此,他著實難辭其咎……
「爺,你看,這是汁麼……」忽然傳來祈福怪異的問聲。
他定睛一看,神情不禁微愣,「把她扶到床上躺著……」沉聲吩咐後,快步向一旁的櫃裡取出幾個深藏於內的瓶罐。
床上靜靜躺著的笑音,呼吸吐納都幾乎讓人察覺不出來似的,平緩且悠長,淡得讓人看不見。
平時烏黑燦亮的一頭青絲,現在卻由鬢角兩邊開始泛白了,而且是以極快的速度在褪色,而蒼白的面容已呈死亡的青灰,唇成了艷紫色,在毫無血色的臉上尤顯怪異。
易問來到床畔替她把脈,而後卻發現她的身子在極速失溫著。
「爺,正常人在死前沒有這樣耗氣息和體濕的,笑音姑娘一點迴光返照的跡象都沒有,她好像被抽盡了氣息……」祈福提醒道。
「扶她坐起來,我替她針灸。」易問的語氣有些焦灼地大喝道。
「爺……」甚少看到他如此情緒激烈的時候,祈福不禁微愣,以為爺換了個性子。
「還愣著做什麼?艾草,銀針,去替我拿來……」他忍不住皺眉大吼,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
「爺,如果你想救笑音姑娘的命,先用那株百年不遇的續魂草替她續命吧,她現在已是半個死人,針灸沒有用的。」心底像是明白了些什麼,祈福提醒的說。
聞言,易問神情一震,「續魂草……」他淡喃出口,把續魂草用在她的身上,是否有些太不值……但、但……
「爺,救不救都在你了,笑音姑娘禁不起拖延的,她時間已經不多了。」祈福忍不住道。
易問望向她,見她氣息逐漸淺緩,脈搏也漸漸感覺不出來,頭一點,「快去……」
就當是還她一條命吧……該死的,續魂草百年難得一株,用在她身上是浪費了,但是他硬取她的血在先,讓她被妖魔傷害至此的也是他,就當是在做善事吧!
用續魂草來還,自此後他們兩不相欠。
「爺,水。」祈福拿來銀碗,將粉末化在了水裡。頓時黑青一片,散著青幽的約氣。
易問兩指擠壓笑音的頰,使她張開閉緊的唇,把碗端移到她嘴邊,再慢慢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