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出去了。」他的眼光掃過站在母親身旁的桑容,見她蒼白的臉色紅潤多了,這才稍微安心。
吃過午飯,施瑜放明珠嬸半天假,要她先回家,蔣慕衡則將大家帶到客廳。桑容知道,審判的時間到了!
「容容,你老實告訴我們,那個孩子是誰的?」蔣慕衡以嚴肅的口氣詢問。
「是呀!我們早就想問,可是為了怕影響你的身體,所以一直忍到現在。容容,你老實告訴我們,到底是誰讓你懷孕的?」施瑜也追問。
「我……」桑容的視線悄悄轉向蔣子謙,他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掌,彷彿自己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她的回答全然與他無關。
既然他有這種反應,那她也不想逼他承認。
她咬著下唇,勇敢地說:「爸、媽,對不起!我……我不能說。」
「為什麼?容容,你是不是被壞人欺負,又不敢告訴我們,所以……」
施瑜的猜測令她哭笑不得,她搖搖頭,堅定地說:「我沒有被壞人欺負,我愛孩子的父親!」她無怨無悔的目光,停駐在心愛的人身上。
「什麼?」蔣慕衡和施瑜被她的告白嚇了一跳,連蔣子謙也訝異地抬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彷彿再也分不開……
施瑜注意到這一幕,女性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問題可能出在自己兒子身上。
「子謙!你老實說,孩子——是你的嗎?」
「老婆,你在胡說什麼,容容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子謙的?」蔣慕衡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做出這種事。
「子謙,是你讓容容懷孕的,對不對?你快說!」施瑜不理會丈夫,繼續追問。桑容和兒子剎那間刷白的臉色,已經告訴她答案。
「媽——不是的!孩子不是子謙哥哥的,您不要誤會……」桑容拉著施瑜的手,急忙想說服她,但她過度驚慌的臉龐,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容容,我希望由他自己來回答。」施瑜說完,嚴厲的轉向自己的兒子。「子謙,不許欺騙媽媽!告訴我,那個流掉的孩子和你有沒有關係?」
母親一再逼問,令原本就煩躁不堪的蔣子謙火大了,他索性跳起來大吼:「是,和我有關!那個流掉的孩子是我的,是我讓她懷孕的!我通通都承認,行了吧?」
「你——」蔣慕衡、施瑜和桑容,全部震驚地看著他。
傻瓜!他怎麼可以承認!
桑容還想替他隱瞞。「媽,不是這樣的!孩子不是子謙哥哥的,不是他的……」
施瑜不相信桑容的袒護,繼續逼問道:「子謙,再告訴我一次,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要我說幾次都行!孩子是我的沒錯,是我弄大桑容的肚子,你們還想知道什麼?」他並不是存心用這種蠻橫的語氣說話,而是正值叛逆期的他,最討厭這樣被人質問,所以不論他們問什麼,他都故意以最惡劣的方式來回答。
「你這孩子,說這是什麼話!」施瑜難以置信,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了?
「子謙,事到如今,你必須盡快負起責任,給容容一個交代!」震驚過後,蔣慕衡迅速想出補救的辦法。「我會安排一個日子,讓你和容容先辦結婚手續,有了名份,你們還是可以繼續讀書或出國進修,你們的將來,完全不會受到影響。」
「結婚?」蔣子謙並非不想娶桑容,而是父親毫無商量的口氣,令他極端不悅。
「沒錯!我要你馬上和容容結婚。」
「爸,有沒有搞錯,你要我娶她?她已經不會生育了,難道你要我們蔣家絕子絕孫嗎?」
惡毒的話,不經大腦控制就說出來,等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一個猛烈的巴掌已經迎面襲來,將他打得退了好幾步。
「你這個混蛋!我怎麼會有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兒子?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責任!『責任』你懂不懂?」蔣慕衡指著他,氣得手指不停的顫抖。
「責任?」蔣子謙抬手抹去嘴角流下的血絲,勾起唇瓣,諷刺地冷笑。「這句話由誰來說都有說服力,惟獨你老爸,由你說出這種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只讓人覺得可笑!」
「你說什麼?」
「不是嗎?當年你拋棄已經懷孕的媽媽,快樂地和桑萍阿姨結婚的時候,你把責任放在哪裡?當身為私生子的我,因為沒有父親而被人嘲笑的時候,你又在哪裡?誰都有資格對我說責任這兩個字,就是你沒有!」他將童年的委屈盡數宣洩,這個陰霾雖然已經淡去,但始終沒有消失。
「你……你都知道了?」沒想到他們瞞了又瞞,他還是知道了!
「沒錯,我都知道了!所以桑萍那女人奪走媽媽的幸福,我也要讓她的女兒嘗嘗,幸福被人剝奪是什麼滋味!」其實他根本沒想過要拿桑容來報復,但是為了氣父親,再惡毒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桑容顛了一下,消瘦許多的身體支撐不住沉痛的心,趕緊握住沙發的扶手,深怕自己會在下一刻昏倒。
「子謙,你聽媽說!」施瑜拉住兒子,焦急地解釋:「當年你爸爸和我解除婚約的時候,並不知道我懷孕了,如果他知道我懷孕,一定不會拋下我們,我相信他!所以這件事是我的錯,如果你要怪,就怪媽媽好了……」
「你別這麼說!子謙說得對,這全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妻子的話,讓蔣慕衡內疚得快死了。
「不!不怪你,我也有錯——」
「媽,你別和他搶著認錯!當年你所受的委屈,難道你全忘了嗎?我曾經多少次,看見你在深夜流淚,你以為我沒看見,其實我都知道!」蔣子怒喊。
「子謙——」
「我不會原諒他的!不論他再怎麼彌補,都無法改變他曾經負心的事實。」
「子謙,別這樣!求你別怪你爸爸……」施瑜拉著兒子,淚流滿面地求他原諒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