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桑萍走了?」蔣慕衡起先還不相信,不過在屋裡找了一遍之後,都沒看見她的人影,這才相信桑容說的話。
桑萍走了!丟下還不滿十歲的女兒,一個人悄悄的走了!
他回到客房,桑容正趴在施瑜懷裡哭泣,不過已漸漸停止哭嚷聲,只剩斷斷續續的抽噎。
「怎麼樣?找到桑萍了嗎?」其實施瑜不用問,光看丈夫氣憤的神色,就知道答案了。
「桑萍真是太過分了!她把容容當成什麼?流浪狗嗎?孩子不是物品,更不是野貓野狗,不喜歡、玩膩了,就可以隨意丟棄!就算是野貓野狗,生活久了也有感情,更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蔣慕衡從沒像此刻這樣,想狠狠給桑萍一巴掌,好打醒自私自利的她。
「噓——慕衡,不要再說了。」施瑜見懷中瘦小的肩膀又開始劇烈抖動,立刻比了個手勢,要丈夫別再說了,免得桑容更難過。
蔣慕衡歉疚地蹲在桑容面前,安撫地輕拍她的小腦袋。
「容容,對不起!爸——蔣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別哭了,好不好?」
桑容抬起淚汪汪的大眼,見他一臉擔心的神情,心中不覺一陣溫暖。
雖然他們不是她真正的家人,可是他們對她,比她親生的母親還要好,她好喜歡他們!
她點點頭,伸手抹去眼淚,總算停止了哭泣。
不經意的,她從眼角的餘光看見有個人影站在門外,她轉頭一看——是蔣子謙。
他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面無表情地抿著嘴,用一種不知是憐憫還是敵視的複雜目光,直勾勾地注視她。
她試著對他露出善意的笑容,但他卻突然轉身跑開。
子謙哥哥……
他還在生她的氣!
???
「慕衡,打聽得如何?有桑萍的消息嗎?」
每天蔣慕衡一回到家,面對的,就是妻子關心的詢問。
「沒有。」他疲累地坐下,重重地歎息。「既然桑萍存心丟下容容,自然不會讓我們知道她的下落,我看她八成躲到國外去了。」
「唉!桑萍好歹是個母親,怎能這樣不負責任呢?她丟下容容都快一個月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蔣慕衡以為施瑜不想再收留桑容了,即使對這個曾經疼愛兩年的「女兒」十分不忍,他還是不敢留她。
當年因為一時糊塗,傷害了深愛他的施瑜,他一直愧疚在心,如果施瑜不想讓桑容留下,他絕不會勉強。
「明天我就去問問,有什麼福利機構可以收容桑容。」
「你在說什麼呀!」丈夫的話,令施瑜大感驚訝。「容容是那麼乖巧又可愛的孩子,還曾經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忍心把她送走?」
「可是,你不是說……」她不是希望桑容走嗎?
施瑜這才明白,他誤會她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桑容既乖巧又聽話,而小謙沒有兄弟姐妹,也太孤單了,不如讓她留下來,由我們來照顧她。」
「你是說真的?」蔣慕衡驚喜地瞪大眼珠。「你不會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勉強自己這麼說的吧?」他怕她不是真心想收留容容。
「傻瓜!如果容容不是真的得我喜愛,即使她和你一起生活二十年,我也不會接納她。」
「那麼,容容真的可以留下了?」
「嗯!」施瑜肯定地點點頭。
「太好了!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女人,我愛你!我馬上打電話去問律師,該怎麼把容容的戶籍遷過來。」說完,便急著跑向書房。
「別急,先吃過晚飯再說!」施瑜笑著將他拉回來。
???
第二天,蔣慕衡便請律師著手辦理收養桑容的事。歷經兩個月的時間,辦了一大堆繁複的手續,桑容終於正式寄居在蔣家,成為蔣家的一份子。
「手續都辦好了?」施瑜見蔣慕衡一進家門就笑咪咪的,知道必定是那些麻煩的事情解決了。
「沒錯,以後容容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太好了!我來盛飯,你去叫孩子們來吃飯,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我馬上去。」蔣慕衡放下公事包,正想上樓,桑容剛好走下來。
「容容,看到子謙哥哥沒有?」
「我不知道,他大概在自己的房間裡。」桑容走過來,神情絕望地問:「蔣爸爸,你找到我媽媽了嗎?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這……」其實他已經證實,桑萍和一個名叫高建的男人跑到美國去了,但他該怎麼告訴她?
「還有……我住在這裡很久了,是不是該走了?」子謙哥哥似乎不歡迎她留下來。
「你不用走,因為你已經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蔣慕衡的心情太好,馬上和她分享這個喜悅。「如果你不討厭蔣爸爸和蔣媽媽的話,就留下來當我們的女兒!」
「真的?」
桑容還來不及高興,樓梯上方就傳來一聲激烈的大吼:「我不要!」
「子謙?」蔣慕衡抬起頭,看見兒子站在樓梯的頂端,兩隻小拳頭緊緊握著,眼中充滿憤怒的火焰。
蔣慕衡不是沒有發現,這兩個月來兒子變得很奇怪,以往最喜歡黏著他的小子,突然不再主動親近他,有時和兒子說話,他也愛理不理,更奇怪的是,他對桑容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不再和桑容玩,也不准桑容靠近他,要是桑容不小心碰了他的東西,他便立即大吼大叫發脾氣,把大家嚇一跳。
「子謙,你怎麼這麼說呢?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容容的嗎?」他步上樓梯,露出討好的笑容。「要是桑容留下來,以後就有妹妹陪你玩了,你不高興嗎?」
「誰稀罕她陪?她和她媽媽一樣,都是不要臉的賴皮鬼!」
「你在說什麼?」蔣慕衡不只驚訝,簡直是震撼。
一向教養良好的兒子,居然說出這種話?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道歉!我要你馬上向容容道歉!」蔣慕衡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疾言厲色的對兒子說話,不過他說得實在太過分,要是再不管束,天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