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打電話去向亞歷先生解釋,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去向對方道歉。」這是他對表弟下的判決。
賀玉濤再怎麼說也是世界級音樂家的公子,哪裡受得了這種委屈?他開口想抗議,但雲霆耀平時雖然不擺架子,可是一旦認真起來,絕對不容別人挑戰他的權威。所以光看到他的表情,賀玉濤就放棄了。
他忿忿地站起身來,大步走出副總辦公室。
五分鐘後,葉蘭希在空無一人的視聽室裡找到他。他正斜躺在窗邊的沙發上,凝視著窗外的藍天。明亮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映出那俊美的輪廓,簡直就像一幅畫般。他聽見她走近,但並沒有回頭。
葉蘭希輕聲說:「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道歉?」
「因為我害了你。」
賀玉濤搖頭,「沒有人害我,是我自己道行不夠,一點自制力也沒有。但是,我沒辦法去跟那種人渣道歉,因為我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會氣得失去理智,再次做出無法挽回的事來。」
她即便理解他的憤怒,卻也愛莫能助。
「你說過,第一次見面時,你認為我跟他很像,是吧?我在你眼中真的是那種人嗎?」賀玉濤的聲音在抖,因為他真的氣瘋了,「如果是的話,我乾脆現在就從頂樓跳下去算了!」
葉蘭希靜靜地望著他,忽然噗哧笑了出來。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他覺得莫名其妙。
她在他身邊蹲下,雙眼平視著他。她臉上一片平和,沒有憤怒,沒有緊張,也沒有平日的冷硬,有的只是安詳和溫柔。雙眼呈現前所未有的清澈明亮,猶如兩泓清泉。
「想不想聽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原來早就忘記連慎宇的長相了,甚至連他的名字都記不得。」
「不會吧?」
葉蘭希點頭,「是真的。他下車十分鐘後,我才想起他是誰。而且他跟我印象中的模樣完全不同,也就是說,我根本已徹底忘了這個人,只記得當初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賀玉濤說:「也許是這幾年來他變了,以前可能還沒這麼討厭。」
她搖頭,「他是變胖了,但個性一直就是這副德行。」
「所以你的結論是?」
「結論就是,我這幾年來,一直在恨著一個早就忘記的人,把氣出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甚至還立誓永遠不談戀愛,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呢?」
「換句話說,我跟他一點也不像?」
「從來沒像過。」
「講話的口氣,還有笑容?」他遲疑的再三確認。
「沒有半點像。」
「全是你的錯覺?」
「沒錯。」
「的確很可笑。」賀玉濤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那麼,我被你誤解了這麼久,你是不是該補償一下我的精神損失?」
「可以啊,看你要什麼補償,儘管說。」
「呵呵呵,『儘管說』?你大話可別說得太早,我要的補償,你可能得花上一輩子才辦得到。」
葉蘭希此時腦中一片清明,長久以來,從沒這麼平靜過。之前對賀玉濤的種種猜忌嗔怨,早已煙消雲散。
就算他對別的女人太溫柔又怎麼樣?就算他沒有跟彭海瑟講清楚他們的關係又怎麼樣?這個男人,在她面臨人生頭號死敵的羞辱,最難堪苦惱的時候,願意挺身站出來支持她,全心全意,沒有半點保留,完全不顧慮自己的前途。他都已經用行動證明他的真心了,自己還有什麼好懷疑不安的?
塔羅牌之神眷顧她,賜給她這麼好的男人,要是她再不懂得珍惜,可就真的會被天打雷劈的。
她嫣然一笑,「誰怕誰?」
這是賀玉濤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就像春日微風般清新柔和,瞧得他心神蕩漾,滿腹的怒火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中午的時候誤會了你,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地道歉。
「沒關係,會吃醋就表示你在乎我,我很高興。」
她將手蓋上他放在膝頭的大掌,他翻掌將其緊緊握住。
「我們去向德智道歉吧!」
就算連慎宇是個人渣,那又如何?他根本微不足道。就算待會還要再受一次羞辱,那又如何?只要擁有彼此,什麼也難不倒他們。
他們是受到塔羅牌祝福,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個小時後,賀玉濤和葉蘭希並肩走出德智公司,兩人臉上帶著濃濃笑意。
非常幸運地,接見他們的人不是連慎宇,而是提早結束會議回來的亞歷先生。問明事情始末後,亞歷先生非但沒有責怪他們兩個,還罵了連慎宇一頓。顯然連慎宇在亞歷先生面前,並不像前任總裁在位時那麼吃得開。
亞歷先生跟他們長談一番後,再度定下了正式拜訪的日期。這次兩人心中都十分篤定,代理權是十拿九穩了。
天色已黑,入夜的城市華燈初上。他們經過一座被燈火映照得五顏六色的噴水池前,不自覺地佇立觀看。
賀玉濤望著葉蘭希,她也回望他。在深深的凝望中,兩人的唇瓣牢牢地貼在一塊。
他們沒有回公司,而是來到賀玉濤的公寓。
一進門,兩人就迫不及待地緊緊相擁,熱吻著卸去彼此身上的束縛,滾倒在刺繡精美的高級地毯上,用身體直接感受著彼此間燃燒的熾熱情焰。
在銷魂的激情中,耳邊只聽到對方最真切的告白——
我愛你。
第九章
咖啡店裡飄蕩著悠揚的輕音樂和咖啡香味,四周的客人都是陶醉在熱戀中的情侶,只有賀玉濤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啜飲著咖啡。不過他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反而很享受這悠閒的氣氛,因為他正等待葉蘭希下課。
葉蘭希每個星期天早上都會在這附近的補習班學法語,而賀玉濤就會來這家咖啡店等她。
他本來建議由自己來教她法語,但卻被她拒絕了。因為賀玉濤總是教不到幾句,手就不安分地在她身上亂動,嘴唇也會理所當然地貼上她的唇,接下來就什麼也別想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