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希聞言差點噴飯。天哪,牌上畫著獅子,不表示真的會遇上獅子吧!別的不說,公司裡怎麼會有獅子?除非總裁心血來潮,忽然請馬戲團來公司表演。
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嘛!
她忽然覺得自己送劉瑋苓塔羅牌實在是件愚蠢的事。可是沒辦法,她的頂頭上司,也就是副總雲霆耀,下令要她想辦法轉移未婚妻的注意力,別再讓她整天迷電影明星,為了飯碗著想,她當然也只好從命了。
沒想到塔羅牌的效果出奇地好,劉瑋苓真的完全放棄追星,專心鑽研占卜,只是,她的熱情似乎又過頭了。
劉瑋苓又翻出第二張牌,她雙眼發光,發出喜悅的叫聲,「太好了!你今天會遇到白馬王子,就在我們公司裡哦!」
這叫聲立刻引起全餐廳的注意,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她們,不過一看到葉蘭希的表情,又紛紛轉開頭,假裝沒事。
葉蘭希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那種女人怎麼可能會有白馬王子?!
她冷淡地說:「公司裡不能騎馬,會污染環境的。」
劉瑋苓嚴肅地瞪著她,「我是說真的。」
「是嗎?那牌上有沒有說他是誰呢?是哪個部門的?」如果真有這個人,她會馬上找理由把他開除掉。
她指著第三張牌道:「穿白衣的教皇。這就表示,你的白馬王子今天會穿著白袍,出現在你面前。」
居然有人這樣解牌?又不是每副塔羅牌的教皇都畫白衣!
葉蘭希實在啼笑皆非,「小姐,這年頭哪有人穿白袍啊?」
「牌面上是這麼說的。」
她不禁苦笑,「瑋苓,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應該也知道,我這人最討厭男人了,我根本不需要白馬王子,也不可能會有白馬王子出現,這樣你瞭解嗎?」
「這是命運的安排!遇到就是遇到了,你不能逃避。而且你看,」她舉起第四張牌,「『塔』是代表神的懲罰。白馬王子會給你帶來幸福跟好運,可是要是你不接受他,你會遭到不幸的。」
她端起餐盤,「你錯了,天底下沒有比被男人糾纏更不幸的事。我先走了。」
回到辦公室,她精力充沛地開始工作,完全把賀玉濤的慘狀跟劉瑋苓的烏龍占卜拋在腦後。突然一個不小心,手肘撞到了馬克杯,杯子砸在她的腳上,然後摔成碎片。
「唉喲。」葉蘭希歎息著,彎下腰去揉疼痛的腳,一面撿拾碎片。
這時,碎片上的一行小字映入她眼中,國際獅子會敬贈。
劉瑋苓的話浮現在她腦中,「你今天要小心獅子……」
她心中一緊,隨即安慰自己,只是巧合罷了。
她打開電腦,只見出勤系統送來一封假單,上頭顯示賀玉濤下午想請假。她非常爽快地按下代表「不准」的按鈕,把假單退了回去。
二十分鐘後,一個男人怒氣衝天地踏進她的辦公室。
「你為什麼不准我請假?」
葉蘭希看到他的模樣,真的差點忍不住笑。他原本精心梳理的頭髮,經過一個多鐘頭的沖洗,變得蓬鬆凌亂,有如日本浪人;而且有些地方的漆還是沒洗掉,變成了灰色。他身上的淡藍絲質襯衫跟黑色西裝褲,全都沾滿了白色的斑點,可以跟非洲斑馬媲美。再加上那張漲得通紅的臉,真是千古絕配。
她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但表面上仍是裝得十分平靜,「請假?你今天有上班嗎?我怎麼覺得你是專程來公司野餐的?」
賀玉濤的臉上寫滿了怒意,卻絲毫無損他的俊美,「又不是我故意偷懶,你自己明明也看到我淋到油漆啊!」
「說到這個我就想起來了,你要賠償公司一桶油漆的錢。」
「你總得讓我回家換個衣服吧?而且衣服再不趕快送洗,會報銷的。」
她冷酷地說:「你的衣服送不送洗,關公司什麼事?等你回家一趟再回來,公司早就下班了。你是研發部的,又不像業務部要出去拜訪客戶,憑什麼身上沾了油漆就不能做事?」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死腦筋!」
「要是每個想打混的人都來找我通融,公司早就關門大吉了!」
「就是因為你平常管得太緊,大家才會想找機會打混。你連?物極必反。這道理都不懂嗎?逼得越嚴,反彈只會越大,偶爾也退一步替人想吧!」
她諷刺地笑說:「謝謝你的國文課哦!你乾脆辭職去當老師算了。」
賀玉濤忍無可忍,把拎在手上的西裝外套穿上,大吼著,「你要我穿這樣做事嗎?」
他那件名貴的外套,有十分之九的地方都沾了油漆,幾乎變成全白。穿在賀玉濤身上,那模樣真有說不出的淒慘。
葉蘭希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笑!」
她擦擦眼角的眼淚,「我說啊,你乾脆再拿一桶油漆,把長褲也漆成白的算了,這樣就不用換衣服……」
說到這裡,她心中忽然一震,等一下!
白袍的男人……
這、這也太巧了吧!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葉蘭希都心不在焉,她不斷地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是巧合,絕對只是巧合。不過是打破了一個杯子,不過是他剛好被白漆淋到,並不能代表什麼。
賀玉濤,這個讓她一見就倒胃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她的白馬王子?
如果真的有神,她相信神絕不會這樣殘酷地對待她的。
別的不說,光說劉瑋苓只是個半吊子的初學者,她那種離譜的算命法,怎麼可能會准?
沒錯,根本不用理她那套。
她絕對不會相信的!
電話驀然響起,是企劃部的何經理,也是劉瑋苓的直屬上司。
「葉經理,聽說是你送瑋苓那套塔羅牌的?」
「是啊,怎麼了嗎?」她心中暗暗叫苦,一定是劉瑋苓玩得太瘋,耽誤了工作,上司打來興師問罪了。
沒想到何經理的下一句卻是欣喜萬分,「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