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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哦,工房啊。」

  見他好似有意放行,她忙大力地點著頭。「是啊、是啊,正值初春,總是忙了些,所以我得要……趕緊上工。」

  「我懂、我懂,只是再忙也得要先用早膳吧。」

  聞言,她趕忙又道:「我用過了。」

  「但我還沒用啊。」他說得理直氣壯。「妳是主,我是客,總沒道理放著客人獨自用膳吧。」

  「呃……」他這麼說也對,只是這麼一來,她豈不是要叫他給纏住了?

  「走吧,方才來時,我遇著妳府上的丫鬟,我吩咐她去弄份早膳,應該快送過來了,妳就陪我一道用膳,咱們十多年不見,也該要敘敘舊。」他親熱地扣住她的手腕。

  「可、可是……」她瞪大眼,直瞪著他扣住不放的手。

  他就這樣拉著她,會不會太過親密了?

  再者,她跟他真的沒什麼交情,記得的全都是他以往怎麼欺負她,有什麼好敘舊的?

  「欸,真巧,早膳來了。」慕容悠牽著她到大廳,見著桌上擺著早膳,隨即拉著她在桌邊落座。

  他的手一鬆,而她的眼仍直瞪著叫他抓紅的手腕。

  這人,怎會放肆得如此理所當然,壓根兒不覺自個兒的行徑不合禮教?

  眉頭微蹙,她不禁微噘起唇來,暗忖著到底要怎麼同他說,他才會願意走。唉,來者是客,況且她爹和他爹倒也算是老朋友,如今他來訪,她總不好不留情面地打發他走吧?

  可是,要待,也不能待得太久啊,否則,到時候若是傳出什麼流言,豈不是要壞了她的清白?

  「心良丫頭,午後妳有沒有要上哪?」他邊用膳邊開口。

  她猛拉回心神睇著他。「我……」不是說了她要上工房嗎?現下只是陪他用膳而已啊。

  「妳知不知道慶豐胡同?」他硬生生打斷她。

  「慶豐胡同?」那不是煙花之地?他怎會突地問起?

  「妳不認為妳這個東道主,應該要帶著我這遠來之客,到這城裡最為熱絡的地方走走嗎?」理直氣壯得好似她真該這麼做。

  「可是……」那裡她不熟啊!

  「總不能要我一直待在妳府上吧?」

  「但……」她很想問他到底什麼時候要走。「工房有很多事,我、我待會兒就得要趕緊去那。」

  她怎能再因為他這個不速之客而浪費了自個兒的時間?

  她有很多事要忙的,從現下得要一路忙到入冬,要不然會趕不上交貨時間的,他實在是不該在這當頭打擾她。

  不成,她得要婉拒他,說得殘忍一點也無妨,橫豎不能再放任他予取予求、為所欲為了。

  她得要讓他知道,她不再是當年那個怯生生又懦弱的小娃兒了。

  擱下碗筷,他勾起邪魅的笑,語氣微沉,不容置喙地道:「我已經決定了。」

  「哦。」嗚嗚,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可不知怎地,只要他聲音一沉,一勾起笑意,她便控制不了的應聲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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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戴玉冠,腰柬革帶,慕容悠一身月牙白的長袍,手持紙扇,配上錦靴,走起路來從容不迫、玉樹臨風,他身段修長、面白如玉,恍若帶了點書卷味,精緻的五官瞧來賞心悅目,然而,他的笑……

  狄心良硬生生抽回黏著在他身上的視線,暗斥自個兒不知羞恥。

  怎能盯個男人,盯得如此忘我失神?

  尤其,他還是個惡劣又放肆的男人。

  唉唉,得要怎麼做才能夠趕他走啊?

  他這個人根本就不管人家怎麼想,更不將所謂的禮教放在眼裡,就算她說破了嘴,他也不睬她啊。

  該怎麼辦好?

  她向來少與男子接觸,若有往來,大抵也都是為了生意,面對他,別說要趕他走,她就連想要平穩地說句話都不能。

  倘若她能夠簡潔地同他說明她不要招呼他,豈不是什麼事都沒了?

  她也不用在這時分陪他到慶豐胡同。

  慶豐胡同啊,她從沒去過,聽說那兒是男人最愛去的銷金窩,而他居然要她帶他去開開眼界,他是故意的吧!明知道那地方不適合黃花大閨女靠近,他卻執意要她陪著去。

  不自覺地微擰起柳眉,壓根兒沒發覺眼前的男人停下腳步,回過身直瞅著她蹙眉沉思的傻樣。

  「啊!」走著走著,儘管速度不快,她還是結結實實地撞上一堵肉牆,疼得她摀住鼻子低呼一聲。

  哎呀,誰啊?

  「怎麼,這一雙大眼瞧不見東西不成?我這麼大的一個人站在這兒,妳也能撞上來,該不會是打算在這大街上壞我清白吧?」

  戲謔的嗓音透著惡意的笑,她摀住發疼的鼻子,扁著嘴,抬眼睇他。

  這人無端端地停住腳步做啥?停住便算,居然還戲弄人,說起話來,怎麼這般刺耳?誰壞他清白了?分明是他做賊的喊捉賊。

  「不過是要妳陪我到慶豐胡同,妳倒是挺心不甘情不願的。」慕容悠俊臉上淡噙著慵懶的笑,黑眸狀似漫不經心地掃過熱鬧的大街。

  「我不是陪你來了?」揉了揉鼻頭,她左右探了一眼,見人來人往,沒人駐足留意他們兩個,她才淡緩一口氣。

  「唷,聽聽妳的口氣,好似萬般不願。」

  「……我沒說。」她小小聲地咕噥著。

  這等風花雪月之地,原本她就不宜走近了,不是嗎?

  他斂眼,微乎其微地淡哼一聲,隨即又往前走。「這胡同裡,有什麼新鮮有趣的?」紙扇依舊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揚著。

  「不知道。」她小聲地應著,悄悄地拉開些許跟他的距離避嫌。

  「不知道?」他驀地停下腳步,回頭瞪著她。

  見狀,她趕忙停下腳步,省得一個不小心又撞上他。

  他是故意的吧?為何老是要在她面前猛地停下腳步?他明明知道她就走在他身後。

  「妳沒聽見我在問話?」瞧她這回聰明的沒上當,他不禁微揚起眉。

  她則擰起眉。「我、我怎會知道?」

  怎會問她這事兒?她又不是男人,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回踏進慶豐胡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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