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天席將軍。」
她聽錯了嗎?
皇甫念柔用力地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慕天席」這三個字卻像是一個魔咒,不停地在她的耳際迴響。
他竟然……他怎麼可以……虖夏怎麼說也是他的祖國啊,他可是喝虖夏的水、吃虖夏的米長大的,怎麼能去做這麼殘忍的事呢!
血色倏地從她的頰畔退去,原本纖細的身軀泛起了一陣陣的抖意,她幾乎不敢去想,一旦兩國真的交戰,虖夏的子民將會受到多大的災殃。
「娘娘……妳還好吧?」
瞧她那幾乎撐不住的模樣,風雲連忙伸手要去扶,可是她卻固執得揮開她伸過來的手,勉強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
「我很好。」
因為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不好的自由了,她必須為虖夏的子民做些什麼,否則她會覺得很愧疚。
想到這裡,她一丁點兒的時間都不能浪費,直接回身踩著急匆匆的步伐,朝寺門的方向跑丟。
眼看著他的宅邸就在眼前,她倏地止住了步伐。
望著那座不算太過富麗堂皇的宅院,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絲猶豫,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令她停步駐足。
左看看、右瞧瞧了好一會,跟著走向對街的另一頭,正對他家大門的那棵大樹旁,將全身的重量靠在樹幹上。
雙眸還是瞧著這座宅院,她怔忡起來。
如果說……只是如果,成親那日他沒有失蹤,他們真的拜了堂,這樣的宅院會不會就是他們的家?
那麼她不會成為龍騰雲眾多的妻妾之一,他也不會成為龍騰雲朝中的一個將軍,即使兩國交戰,他們也不會陷入這兩難的局面。
她想著……一抹濕意毫無預警地從她的頰畔蜿蜒而下,皇甫念柔伸手抹去淚,攤開掌心,呆愣愣地瞧著。
不該的,自從那回在他懷裡哭過後,她的眼淚就像關不住似的,老不停的恣意流竄,她真的不喜歡自己這樣。
胡亂地將濡濕的手心往自己身著的綠衫上擦著,彷彿擦乾了手心,剛才那種荒謬的想法就不曾存在過。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挺直背脊,很多事該做的還是要做,她想,與他的糾纏只怕是一種無法逃避的命運。
而她也不打算逃避,也沒資格逃避,至少她要勸他放棄接受大將軍的職責,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帶兵去攻打自己的人民。
帶著這樣的堅持,她踩著篤定的步履往慕天席的宅邸走去,而就在她的手觸到朱紅大門上的銅環時,她的眼角倏地閃過了一道寒光。
初時,她並不以為意,但當那森冷的刀光觸碰到她的肌膚,那股微微的刺痛讓她不自覺的閃躲。
她的動作巧合的讓原本應該筆直擊中她臂上的刀變成劃過她的衣裳,一道泛著血痕的傷口隱隱約約地在她的雪膚上閃現。
來不及仔細查看自己的傷,突然遭受伏擊的她驚愕地抬起頭。
只來得及朝那一襲黑衣的刺客看上一眼,亮晃晃的刀光便毫不留情地再次朝她襲來。
她是一個被養在深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對於這樣充滿殺戮氣息的場面,她除了狼狽的閃躲之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那把利刃在她身上造成的傷痕愈來愈多,雖然都不致命,可卻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身體上的疲乏到了極限,皇甫念柔閃躲的動作開始變得虛浮,終於,一個踉蹌之後她仆伏倒地。
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等待著黑白無常的拘提,往事開始一幕幕的在她腦海中浮現。
或許……再投胎一次也不是不好吧!
只期望下一世,不要再與他有任何的牽扯,更不要再糾纏在情情愛愛之中,無情無愛應該比較快樂吧!
不,不是應該,是肯定比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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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等待,等來的卻不是黑白無常手中的鐵鏈纏繞,而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兵器交擊聲。
皇甫念柔疑惑地睜開水眸,詫然見到慕天席像是發了狂似的將自己手中的劍往黑衣人的方向擊去。
說他像是發了狂是因為就連她這個不懂武功的姑娘家都能感到那股濃重的殺氣。
原本驚懼的心驟然平息,不知怎地,看著他這怒氣勃發的模樣,她的心竟然安定了。
心情一安定下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也跟著泛起疼痛的感覺,望著血痕滿佈的手臂,她忍不住逸出了淺淺的痛呼。
最近她還真是多事之秋,就連走在路上都會被人狙擊,而且那個狙擊的人……竟然還是他。
唉!看來安穩的日子真的是過完了。
「念柔,妳忍著點,我等一下馬上帶妳去找大夫。」即使在刀光劍影之中,慕天席依然沒有漏聽她那聲痛呼。
即使只是淺淺的一聲,但已足夠揪疼他的心。
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方纔他沒有一下朝就返家的話,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就躺在血泊之中,魂歸離恨天了。
念柔?!多熟悉的喊法。
聽到他這麼喊,她初時有著短暫的怔忡。
還來不及回神,眼前快速地掠過一記人影,才眨眼,她就被納入一個厚實的懷抱之中。
抱著皇甫念柔,慕天席立時縱身長躍,想也沒想的將她帶往皇宮的方向。
才剛回過神,就發現自己足不能點地,那種不能腳踏實地的感覺真是讓她嚇壞了。
「等……等一下……」
她邊說眼兒邊往剛才他們打鬥的方向覦去,只見那個黑衣人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也不動。
完全沒有聽到她那帶著驚懼的請求,此刻的慕天席一心只想趕快帶她去找大夫,而且還必須是醫術拔尖的大夫,他絕不能讓她出任何的岔子。
皇宮裡的御醫是他的第一選擇。
「喂!你快點停下來。」
疾風在她的耳旁不斷掠過,速度快得教她心驚,就算她的雙手再怎麼緊緊揪著慕天席的衣襟,她還是忍不住懼意地不斷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