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喂!」她還想要追問,慕天席的身影已消失在門扉之後。
望著那扇被闔上的門扉,她心中滿是疑惑。
他想要阻止什麼?
還有,他剛剛幹麼突然拉她一把啊,他知不知道他的舉動嚇得她三魂七魄足足少了一半有餘。
而後像猛然意識到什麼,她回頭一瞧,目光剛好落在剛剛她身處的位置--床沿。
聰慧的心思馬上聯想到,他剛才那冒失的一扯是想救她嗎?
不……不可能吧!
皇甫念柔猛力地搖著頭,不願相信自己的臆測,他不會這麼好心的。
如果他真這麼善良的話,當年他就不會那樣狠狠地傷了她。
他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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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真的不是善良之人!
皇甫念柔唇角微微地向上彎起,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她怎麼會真的以為他會為自己做任何事呢?
呵!
望著眼前那黃澄澄的詔書,儘管她不願承認,可是心還是微微地泛起一股許久不曾出現的疼痛。
他指的阻止,應該就是這個吧!
不願讓她位居寵妃,這樣將來才不會在朝廷中阻擋他的發展,他應該是這麼想的吧!
閉了閉眼,她霍地將目光調往窗外遠方,其實真的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憤怒,因為這樣的結果也挺符合她對他的想像。
起身,她無語的穿過門簾,來到內室,望著那張他曾躺過的床榻,要是以往,她一定會將這屋子掀得像是被盜匪蹂辟過一樣。
然而現下她什麼都沒做,只是定定地瞧著,這樣的她教人看了十分替她擔心。
「娘娘!」
與她朝夕相伴幾年了,只消一眼,風雲便能瞧出她的不對勁,一待她的背影消失在珠簾之後,她連忙上前端看攤在桌上的聖旨,細聲讀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近日東宮之主鳳體微恙,特令皇甫婕妤入『大還寺』唸經修佛,俾為皇后祈福……」
她很清楚這紙詔書對主子的打擊有多大,這只不過是皇上要遣走她的一種方式吧!
出了宮、入了寺,能不能再返回宮中還是未知數,更別說還想在後宮之中佔有什麼地位了。
皇上會這樣做,只怕也是因為後宮最近沸沸揚揚的流言,那傳言甚囂塵上,她相信早已傳到皇上的耳中。
因為是虖夏國的公主,為了顧全大局,不能削去她的誥封,所以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將她遣離。
望著那薄如蟬翼,但感覺卻重如泰山的聖旨,風雲薄唇輕咬,心微微地替主子泛著疼。她此時一定很難過吧!
「風雲,收拾東西吧!」
淡淡的聲音,完全不含一絲一毫的情緒,原本還顯驕縱蠻橫的皇甫念柔彷彿在一瞬間長大了。
「呃……」她的反應讓風雲忍不住一愣,她轉過頭瞧著主子,映入眼簾的是臉上毫無情緒,一派平靜的皇甫念柔。
就這樣嗎?
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平靜的情緒呢?
以主子的性子,就算她這個時候氣得放火燒了「暖儀閣」,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是她竟然只是這樣平靜的接受了,甚至連找皇上說說情的想法都沒有,實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沒聽到我的話嗎?收拾包袱,愈簡單愈好。」望著愣然得像是木偶人兒似的風雲,皇甫念柔再次交代道。
「娘娘,妳真的要去嗎?」好不容易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風雲連忙問道。
照理說,以主子的個性,雖說不至於巴不得皇后早死早好,但也還沒寬宏大量到去為自己的情敵祈福消災吧!
「去啊!為什麼不去?」她沒有一絲遲疑地回答,與方才進入內室時的頹喪樣相較,現在這個鬥志十足的皇甫念柔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既然都已經有人下戰帖了,她若不去豈不顯得很怯懦嗎?
如果慕天席以為這樣的小伎倆就能打倒她的話,那麼最後他一定會發現自己是如何的大錯特錯。
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皇甫念柔了,如果是以前,碰到這種事,她有可能會慌得六神無主。
但現在……她完全不慌亂,反而顯得篤定。
其實,早在她得知慕天席入朝為官之後,她就知道自己與他的戰爭遲早有一天會展開。
就算他不先找上門來,她也會在自己羽翼豐厚時找上他。
有些帳,總得算清楚,不是嗎?
她和他槓上了。
雖然現在他先她一步展開行動,而且看起來是她處於弱勢,但她也未必會輸。
如果他以為她會就此認輸,那麼他絕對會很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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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鐘。
雖然說是來寺廟唸經為皇后祈福,應該過著簡樸的生活,以體現佛心,但怎麼說她都是一個身受誥封的嬪妃,縱使排場不如以往、住所簡陋了些,然而該有的當然也都一應俱全。
「娘娘,該用膳了。」
「我不吃。」皇甫念柔想也沒想的就拒絕。
每天跟著廟裡的師父們念著大慈大悲的佛經,卻沒有讓她的心緒平靜下來,反而讓她日益煩躁。
她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鳥兒,因為得不到些許的自由而焦煩不安。
原本她以為,計謀得逞的慕天席會搶在第一時間來向她耀武揚威,所以她在入寺的第一天,就繃緊了全部的精神,準備應付他。
可是她等過一天又一天,都已經到五天了,他卻還沒有出現。
難道……是她想錯了?!
送她入寺替皇后祈福這件事,不是他所策劃的報復?這一切只是她多疑?
有可能是因為皇上在後宮聽到了什麼閒言閒語?又或者是她前幾次那些莽撞的行為觸怒了皇上,但他又礙著她的身份所以不好明著處罰她,才決定以這樣的方式來讓她反省?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慕天席那日離開前,為何又撂下那樣的狠話呢?
心情煩躁的用力拂去案上她正在抄寫的經文,她的不耐和不知所措很明顯地已累積到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