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蒼狼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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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妳坤叔叔吧?」管崇淵撫著長鬚道:「半年前我讓他帶著幾個部屬出谷察探現今外面世道的形勢,他來信說北方五狄之國以大鄢國最為強盛,他甚至獲得當今大鄢國主公的信賴與重視,在明瞭我們的情況後,對方有意相助我族回歸故土;半個月後,大鄢國的太子和國師還會親自來訪哩!」

  聞言,稷匡心裡沒來由地打了個突,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太好了,阿爹,你多年來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沒發覺丈夫的異樣,管晴歡同感欣喜地道。

  「是啊!」管崇淵微笑地頻頻點頭。「趁這次對方來訪,我們可得好好拉攏拉攏。我想,再過不了多久,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說著,目光轉望向女婿,又道:「稷匡,等會兒你陪我到梅林探望玄歌一趟,都兩個多月了,她的病情也應該有所進展了吧?」

  「這……」稷匡回望妻子一眼。

  似是明白他的遲疑,管晴歡微笑地接口:「阿爹,我也有好些時間沒看到玄歌了,要不,讓我也隨你們走一趟吧。」

  「不了,妳留下來。」管崇淵立即否決。「貴客不久即將到來,妳和祁修好好商量要如何招待客人的事。」

  「……」管晴歡臉色微微一凝,隨即垂下眼,勉強笑著回應道:「是,阿爹。」

  第六章

  還沒到達竹林小屋,管崇淵與稷匡便聽見一串玲琅的嬌笑聲。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旋即微感訝異地對看一眼。如果沒聽錯的話,方纔那笑聲該是出自玄歌。多麼難得啊,他們已有許多年不曾聽到她如此開懷的笑聲了。

  「小姐,這只雪兔圓滾滾、胖嘟嘟的,好可愛喔!」隨後傳來小丫鬟同樣開心的笑語聲。

  管崇淵與稷匡來到竹屋前,瞧見管玄歌懷裡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坐在廊下垂吊的鞦韆上,那兔子還伸出紅紅的舌頭不斷舔著她的掌心,逗得她輕笑不斷。

  「玄歌,阿爹來看妳了。」管崇淵率先出聲喚道,走上竹屋前廊。

  聞聲,管玄歌立即抬起頭,一瞧見父親,便即欣喜地站起身來。

  「阿爹!」開心地迎上前,眸光瞥見另一道修長身影,忙又喚了聲:「姊夫。」

  稷匡微笑地輕點著頭,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臉上流連不去。一個多月不見,她的臉色更加紅潤了,那帶笑、發亮的眼,神采奕奕的模樣,是他從不曾見過的。

  「玄歌,阿爹的好女兒,妳的氣色看起來好多啦。」管崇淵也細細打量著女兒。「這些日子妳的情況還好吧?可曾再發病?」

  管玄歌搖搖頭。「多虧服了蒼大夫的藥,已經好多了。」

  「是啊,族長。」小翠笑著接口道:「蒼大夫好厲害呢,小姐喝了他的藥,身體和精神都好多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管崇淵笑著頻頻頷首,滿意地看著女兒愈顯光采美麗的臉龐,心中暗自有了盤算。

  「咦!這裡什麼時候多了架鞦韆?」稷匡好奇地問。

  「是蒼大夫特地為小姐造的。」管玄歌還來不及開口,小翠已搶先回答。「他怕小姐悶,偶爾想到外面透透氣,所以造了架鞦韆;就連這只可愛的雪兔,也是他抓來給小姐作伴的。」

  「蒼公子真是用心啊!」管崇淵又是點頭微笑。「咦!怎麼不見他人呢?」

  小翠一張圓圓笑臉登時收住,吞吞吐吐地道:「呃,蒼大夫他……他正在後頭灶房幫小姐煎藥。」

  聞言,老眉微蹙。「煎藥?!這種小事情怎好勞煩蒼公子親自動手?」一旁的稷匡也同感訝異。

  「族長,不是小翠偷懶!」小丫鬟趕緊解釋道:「是蒼大夫說給小姐服的藥方很特別,火候與時間必須拿捏得很好,所以、所以他堅持親自為小姐煎藥。」

  「阿爹,小翠說的是實話。」管玄歌也趕緊開口幫忙說明。「蒼大夫細心又嚴謹,凡事親力親為。」

  「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勞煩蒼公子了!」說著,轉身吩咐女婿:「稷匡,你去請蒼公子出來,我要當面向他好好致謝。」

  稷匡點頭,隨即從廊簷走向屋後。

  剛要轉身從後門進入灶房時,卻不經意自微敞的窗欞空隙瞥見驚人的一幕。就見蒼衣坐在桌前,舉起手腕對著桌上擺著的一碗冒著熱煙的藥湯,一滴滴紅稠的血像水珠子般自他腕間落入藥湯裡,碗旁還放著一把沾血的匕首。

  眼見這一幕,他心裡一陣驚駭震愣。他……竟然以自己的血入藥!這是什麼道理?還是……他正在使什麼邪門歪術?莫怪他堅持要自己親熬湯藥!

  不假思索地,他立即衝進灶房。「蒼公子,你在做什麼?!」

  蒼衣眼神一凜,卻沒停下手邊的動作。片刻後,才收回手,隨意包紮一下,再以腕套套住,遮蓋傷口。

  「我做了什麼你不是已瞧得一清二楚了嗎?」語氣甚為輕淡,似是一點也不在乎讓他撞見這一幕。

  「你……你以自己的血入藥,是何用意?」他的做法實在太詭異了,讓人無法不懷疑他的意圖。

  「用意?」蒼衣淡淡挑眉。「我的用意不就是如你們當初所求那樣,好好延續二姑娘的生命。」

  「我不明白!」稷匡依然攢眉以對。「藥湯裡為什麼非要滴入你的血不可?」

  蒼衣勾唇一笑,瞳底微閃著瑩邃碧光。「如果我說,加上我的血才能控制她的病情,延長她的壽命,你信麼?」

  「你……」心下驀地一震。「你到底是什麼人?」他眼底隱閃的妖異眸光讓他微駭,那雙冷銳中帶著邪氣的眼不似醫者,或者該說……不像是人類的眼瞳;他驚訝自己當初為何沒發現!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冷淡的嗓音輕吟。「重要的是我能保住二姑娘的性命。」

  「你……你對玄歌究竟有什麼企圖?」稷匡無法不往壞處想,他沒忘他親喂湯藥又不許小翠隨侍在側的怪異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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