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這種哥哥,不要也罷。」蕭昱飛咕噥不已,一路背來,手上還拎著外套皮包高跟鞋,幸好有電梯,他才不必負重攀爬到十樓。
咕噥歸咕噥,一望見電梯鏡子裡相迭的身影,他的心立刻安靜下來。
她靜靜地趴在他背上,臉蛋枕著肩頭,長髮散落下來,遮蓋了兩頰紅撲撲的酒暈,雙手軟軟地勾住他的脖子,身體毫無戒心地依靠著他。
他可以完完全全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還有呵在頸邊的熱氣,好像回到當年,他們也曾如此緊密擁抱。
電梯到達十樓,門開了又關,他依然緊緊凝視鏡中的她,記憶的箱子早已全然打開,過去的,現在的,一下子串連在一起,再也不會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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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之間,望著幽暗的空間,她哭了。
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剛才好多人陪她一起跳舞,她一點也不孤單,只管開心地笑,盡興地跳……可是,大家怎麼一下子全不見了?
「嘉璇,不舒服嗎?」一聲輕喚傳來。
看不清呀,是誰那麼溫柔地跟她說話?一定是在作夢,既是作夢,就該醒來,不能再睡了。
溫熱的毛巾輕拭在她臉上,她努力地睜眼。「唔,頭暈……」
他為她拉攏被子。「頭暈就睡覺,今天這張床讓妳睡,妳乖乖睡。」
「不要!」她用力撐著床墊,想要爬起來卻爬不起來,只得喃喃地說:「一個人睡,好孤單,然後又一個人醒來,好孤單……」
「不然妳還要跟誰睡?」
「跟枕頭睡嘍!」她笑咪咪地說:「枕頭好大、好軟、好舒服,我想他的時候就抱抱睡,可是醒來以後,枕頭就濕掉了。」
凝望著那張純真如小女孩的臉孔,他不由得心頭一揪。
為何總是要等到醉後,她才會跟他說真話?
不過,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傻大男孩了。她不說,他不會問嗎?就算他問不出來,難道他還不知道再單純不過的她在想什麼嗎?
他伸手為她撥攏臉上散亂的髮絲,柔聲說:「那妳就別哭了,有什麼話跟我說,不要再放在心裡了。」
「跟你說?你是誰呀?」
「我是誰?」他笑著指自己,又拍拍她的頭頂。「就叫妳別喝酒,妳不聽話又喝,好了,現在被壞人拐走了。」
「你是壞人嗎?」她亮晶晶的眸子直視著他,眨也不眨,看了老半天才說:「好奇怪喔,你怎麼從上面看我?」
他正癡癡地與她四目交纏,突然聽她迸出這麼一句話,不禁笑說:「因為妳在睡覺了,我坐在旁邊看妳睡。」
「我都說不要睡了啦!」她眼眶倏地泛紅,又想撐著坐起來。「睡了又要哭,我不想再哭了,我只想飛……我想飛啊……」
他伸出手臂,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身子,以自己的胸膛做為她的倚靠。
「妳想的人在這裡。」
「咦!」她靠在他的臂彎裡,抬起頭望向那張熟悉的俊顏。
眸光相對,多年的時空距離一下子拉近到咫尺,彼此的心,動了。
「真的是你?昱飛?」她顫聲問道。
「唉,就是我啦。」總算是認出他了。
「不可能。」她心虛地低下頭,淚水就像雨滴般地掉落。「你被我趕跑了,不再回來了,我以為……嗚,你被我爸爸叫人打傷,生氣了……」
「我沒受傷。我那時走狗運,有人想害我,都給我逃過了。」
「真的沒事?」她慌張地看他的臉、他的手,又撫摸著他的胸口,又哭又笑地說:「沒事,你沒事,可是、可是……我一定得走啊,我受不了!我不知道怎麼撐下去,我好累、好怕……嗚嗚,你一定不懂的……」
「我懂。」
「你不可能懂的,你神經好大條……嗚,那麼大個人,連走路也走不好,跌得好慘喔。」
「妳也哭慘了,不是嗎?」
「嗚嗚,我不要你再受傷了,你又不怕死的跑來翔飛做什麼啊?」
聽著她深埋已久的肺腑之言,望著那可憐兮兮的臉蛋,他的心像是被她輕擰著、扭絞著,力道雖然不大,卻一分分、一寸寸地扯痛他了。
他摟緊了她說:「唉!小傻瓜,我都大人了,還這麼擔心我?」
「嗚嗚,就是擔心你呀……」
「別哭了,妳今天很累了,好好睡上一覺。」
「我不要睡。」她瞅著他,還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昱飛,我知道我現在在作夢,我如果睡了,就會醒過來。」
「醒來好呀,我們得好好談一談。」
「可是我好怕,好怕醒來就會忘記現在了。」
「沒錯,妳是會忘記。」然後再戴上那副偽裝面具。
「我不想忘,我真的不想忘啊!」她急得流淚,一雙手忙扯住他的襯衫,仰起頭,直接印上了他的唇瓣。
完了,他棄守了!明知道不該「欺負」醉醺醺的迷糊小女孩,但她軟嫩的芳唇卻像是世上最強的催化劑,讓他體內沉睡多年的愛情方程式產生了化學作用。
「嘉璇,妳不會忘記的。」他能做的,就是不再讓她流淚了。
他也貼上了她的臉頰,極盡溫柔地舔吻著她的軟唇。
她的回應來得快而熱烈,她的雙手立刻環上了他的脖子,飽滿渾圓的胸部也挺緊了他的胸膛,整個身子幾乎擠進到他的懷裡,而那甜蜜的小舌早已尋覓到他的,勾引他往更深處探索纏綿。
老天爺,他燃燒起來了!她會要了他的命啊!
今夜,將是他有生以來最漫長、最難熬的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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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璇,嘉璇,起床了。」有人在搖她。
「哎呀!」吳嘉璇才翻個身,頓覺腰酸背痛,好像昨天才做過爬山或游泳這類的劇烈運動。
「扭到筋骨嘍?」吳嘉凱笑意盈然地離開床沿,拉開窗簾。「昨天妳跳得太用力了,幹嘛這樣子搏命演出?害某人擔心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