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微瑕站在原地,擔憂地目送母親推著父親回房,她有種感覺,父親所剩的日子,似乎愈來愈短了!
父親進房後,她才轉頭對倪晏禾說:「剛才謝謝你說那些話讓我父親安心。」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真心的,但是他成功安撫了她父親的情緒,粱微瑕對他還是非常感激。
「感激倒不必,只要今晚多給我一些慰藉,我就心滿意足了。」倪晏禾依舊是那張嘻笑的嘴臉。
粱微瑕忍不住白他一眼,重歎口氣。
這個人,真是拿他沒辦法!
* * *
一個星期後 粱氏企業
倪晏禾支著手坐在大皮椅裡,側頭凝視坐在他對面的矮沙發椅裡,正努力審閱文件的粱微瑕。
瞧她咬著筆桿,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顯然十分痛苦的樣子。
也難怪她覺得痛苦,她學的是英、法古典文學,這些商業的專有名詞和複雜的數字,對她來說就像外星文字那麼困難。
「如果看不懂,就別勉強自己看了!」倪晏禾起身走到她身旁,順手抽走她手上的筆。「你擱著就行了,有時間我會看的。」
「可是——這麼多文件,全要你一個人看,不是很累嗎?」她不安地仰頭望著他。
「這些還好,尚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他大略估算了下,要是認真審核的話,不用一個禮拜就可完成。
「可是這些本來就是我分內的工作,而我卻把自己的工作全推給你,說起來實在很不公平。再說……你也不可能把全部的時間花在這裡,你還有自家的公司得打理呀!」說著,她愈加感到不好意思。
「我說了,我還能應付。況且你花這麼多天時間看出的成果——」他指指放在她科對面那薄薄幾張紙,忍著笑說:「我頂多只要半天的時間就能看完。」
粱微瑕窘死了,她也不是故意這麼笨的,這些商業上的東西,她是真的完全看不懂嘛!她一面核對帳目,一面擦書查資料,動作當然慢呀!
「聽我的話,別管這些你不懂的事,如果你想去逛街,或是回家陪陪你爸爸都可以,公司的事,你只管交給我就行了。」他將她自矮沙發中拉起,習慣性地低頭親吻她左臉頰的紅色胎記,然後推著她的肩膀,一同走往辦公室大門的方向。
「可是……」
「相信我,我不會吞了梁家的產業,好嗎?」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她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倪氏企業的規模,比梁氏企業大上好幾倍,笨蛋才會丟著自家公司不管,來打梁氏企業的主意。
走到辦公室門口,倪晏禾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晚上永林紙業的孫老闆有場宴會,我想請你陪我一同出席。」
「今晚?」梁微瑕一聽到宴會,神經就不由得緊繃起來。
她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出去面對人群!
倪晏禾看出她的緊張,於是安撫道:「你別在意大家的眼光,他們對你只是好奇,並不一定有惡意。再說——你也不可能為了他們的目光,便將自己藏在家中一輩子,那太傻了!」
「話是沒錯……」
「那就這麼說定了,現在你先回去休息,下班後我回去接你。」
「嗯,好吧!」她只能點頭答應。
其實她還是畏懼出去面對人群,但是有了他的保證,她多少會安心一點。
當晚——
「晏禾!」
倪晏禾牽著梁微瑕,走進永林紙業的孫老闆住處,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如同以往慣例,他所到之處,莫下造成一片轟動,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認得他,並不顧矜持地為他尖叫。
相對於他的受歡迎,身為他妻子的梁微瑕,就成了眾女的仇人,不管她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迷戀倪晏禾的女人,用充滿妒恨的目光凌遲她。
宴會還沒進行到一半,她就難受得想求饒。
「晏禾,我好累!我可以去休息室坐一會兒嗎?」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累了,只是想暫時避開那些令人畏懼的目光,偷偷喘口氣。
倪晏禾當然明白她的心情,也不勉強她繼續留在這裡。
「好吧!你進去休息一下也好,等會我替你送些吃的東西進去。」
「嗯,謝謝你!」粱微瑕朝他微笑,轉身走進宴會主人為貴賓準備的休息室。
她沒發現,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跟隨在她之後,進入休息室。
* * *
休息室裡一個人都沒有,梁微瑕正高興可以好好靜靜時,忽然一道拔尖的聲音傳來,她轉頭一看,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來意不善的女人,正魚貫從門口走來。
「你還挺享受的嘛!」帶頭的女人身穿大紅色禮服,容貌艷麗,體態妖嬈。
「你們是……」她很少出席宴會,因此對這幾個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們是誰,你會不知道?」找人來圍堵梁微瑕的於南燕站在最前頭,手插著腰,高聲嗤笑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好心點告訴你吧!我們都是晏禾的「老朋友」,半個月前,我還和他往來「密切」呢!」
粱微瑕霎時明白了。原來她們都曾是倪晏禾的舊情人。
她的心中一陣酸楚,但她豈有吃醋的權利呢?他們的婚姻,說穿了不過是一場戲,她哪有立場去干涉他的「交友」狀況?
她勉強擠出一抹淺笑,強自鎮定道:「原來如此。那你們是來找晏禾的?他還在外頭,或許你們可以稍候——」
「少給我裝白癡,我們是來找你的!我們是來看看,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從不為任何女人停留的晏禾,心甘情願娶你為妻?」於南燕繞著她,一圈一圈地打轉,像是在確定,倪晏禾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我的老天,你實在夠醜的!」於南燕刻薄地說著違心之論。
其實梁微瑕遠比她想的清秀漂亮,但她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一點!
「我並沒有得罪你呀,你為什麼要說出這麼難聽的話?」梁微瑕很難過,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