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早上,就在余筱薔慌亂之中過去了。她是學園藝的,對商場上的事理所當然的一竅不通。真的是隔行如隔山,把她搞得暈頭轉向的,那些複雜的數字,她一點也搞不懂。
吳仲恩尚未卸任的方秘書也納悶著這新的接任人選為何如此「肉腳」,原本她以為接替她的人該有兩把刷子的,畢竟身為經理秘書,經手的事務繁多,沒有能力的人是無法勝任。而這個柔弱的女子,真的行嗎?外面那群虎視眈眈的女人可不會容許她犯錯的。
「筱薔,你都懂了嗎?」方秘書柔聲的問。看她這麼用心的學習,她也不好意思大聲說話。
余筱薔看著桌上一大疊的統計報表,投降似地垂下雙肩。老實說,到現在她還是一頭霧水。「我還是不太懂!」她羞赧而難堪地低語。
「別急,反正以後有時間讓你慢慢摸索,不必急在一時。」方秘書安慰地說。
「我還以為秘書就是幫經理排排行事歷、開會時做個紀錄、倒倒茶水而已,沒想到還必須懂得這麼多。」余筱薔想起自己之前的天真,不禁搖頭低歎。
「一般是這樣沒錯。只是因為吳經理的事情太多,有時我們必須當他的左右手,幫他處理一些瑣碎的事,不必樣樣都經由他的手。」方秘書不厭其煩的為她解說:「所以要分清楚什麼事必須由經理親自處理,什麼事由我們經手便可,那可是很重要的工作。當然了,要會處理企劃部裡的事,必須先熟悉它的運作才行。」
余筱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會努力加油的!」
「那好,我們再努力吧!」
短暫的溝通後,兩人又埋首在公文堆裡,繼續奮戰不休。
到了中午之前,余筱薔連一步也沒跨出過秘書室,甚至連廁所也沒去過,頭也一直埋在公文堆中未曾抬起。當吳仲恩打開經理室的門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光景。
「筱薔!」他走近她的桌子,喚了一聲沉浸在公文堆裡的余筱薔。「該吃飯了。」
余筱薔嚇了一跳,抬起頭來,「中午了嗎?我怎麼都不曉得!」她撫了撫心口,望了一眼四下無人的秘書室。「方秘書也去吃飯啦?」
「是啊!就你一個還在埋頭苦幹,這麼喜歡你的新工作嗎?」他寵愛的望著她。
「要說實話嗎?」余筱薔苦著一張臉。「我可能不太能勝任這份工作。你怎麼沒事先告訴我這份工作這麼……」她找不出形容詞。「這麼重要。我還以為只是一般倒倒茶之類的工作,我連速記也不會,怎麼做這些工作呢?」
「這些工作就算是重要了嗎?那你覺得我的工作算什麼呢?」吳仲恩失笑道。
「我如果像你一樣,那我就是經理,而不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了。」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我一定會讓你失望的,或許你還是現在就辭掉我算了,省得砸了你的招牌。」
「你是怎麼啦?這些話真是那個倔強的小女孩說的話嗎?以前的你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認輸的。」吳仲恩安撫地摸著她的頭。「凡事只要肯做、肯問,沒有學不會的道理,有我在一旁盯著你,你一定可以勝任愉快的。有任何不會的,都可以來問我啊!」
「可是你的事情這麼多,我怎麼好意思去煩你?」
「不會忙到沒有時間回答你的問題的。」
「我不要成為你的負擔。我應該是要幫你分憂解勞的。」她實在害怕會讓吳仲恩更累,公事之外還得應付自己出的狀況。
「先別洩自己的氣,今天是第一天上班,難免會有些緊張,過幾天你就會慢慢適應了。」看著她這麼的煩惱,吳仲恩又是好笑、又是不捨,他不喜歡看她難過的模樣,她應該要開開心心才是。
「你說得對。」余筱薔也在心裡為自己打氣,如果連這關都過不了,往後的計劃就別談了。「我一定會加油的。」
「這才對嘛!」吳仲恩一把拉起了她。「為了犒賞你的辛勞,中午請你去吃頓好料的,由我們的總裁大人請客且親自作陪。」
「這麼快就要見他們了?」余筱薔驚呼一聲,突然訥訥的說:「我的肚子不是很餓,不如你自己去吃吧!我留下來多看些資料。」
「別胡說了!」他拉著余筱薔便往外走。「人是鐵、飯是鋼,怎麼能不吃呢?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何況,我的肚子可是很餓呢!」
余筱薔一聽到這話,掙扎的身子便停了下來,乖乖的跟著吳仲恩走,她可捨不得他餓著。
兩人說著便往電梯處走,絲毫不察身後探究的目光一直跟隨他們。
「我就說嘛!這個新來的秘書一定跟我們經理有關係。」企劃部裡的長舌婦兼部花——自己所封的——劉小春看著一起出去的兩人,眼中露出妒恨的光芒。「你瞧,那件裙子穿得那麼短,不知道是來上班還是來勾引男人的?」她嗤之以鼻的說著。
「就是嘛!」另一個女同事洪淑慧也附和道。「也不知道她是施了什麼魅術,居然就這樣的把秘書寶座給搶走了。」洪淑慧也是吳仲恩的眾多仰慕者之一。
「這個空降部隊如果真的有本事就算了,如果沒有的話,看吳經理怎樣來秉公處理!」劉小春本來以為最有希望升任經理秘書的人是她,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半途殺出的、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給搶走,教她如何不惱恨。
「照我看,這個余筱薔也做不久的,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是進公司來釣凱子的,穿得花枝招展的,乾脆在身上貼上『花瓶』二字就更實在了。」洪淑慧覬覦秘書位子已久,說話自然也不客氣。
「是啊!你想想看早上經理介紹她的時候,公司的男同事們像沒見過女人似的,眼睛一秒也捨不得離開那雙腿,那時經理的臉色可不太好看呢!馬上就把她給帶進秘書室了,一整個上午都沒出來過,不知道在裡面做些什麼,現在又兩個人一起出去,我看一定有問題。」劉小春意有所指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