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狂?你是說我嗎?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你自己呢!一個人能明白的知道自己缺點所在,證明你不是那麼的無可救藥。」任仲毅先是一副驚訝狀,而後是一副諒解的口吻。
從來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男人,這次她總算見識到了,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賞你很多,很多的『鍋貼』?」亦晶的意思是她很想揍人,尤其想揍他。
齊朗天已經忍耐不住的大笑出聲,而且還很不給面子的笑得前仆後仰。
亦晶像是在看神經病般的盯著齊朗天看,然後問著任仲毅, 「喂,這個人是你朋友啊?」
「朋友?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任仲毅釐清關係,用一副事不關已的口吻說道。
齊朗天這才抑止了笑聲,在任仲毅及亦晶的臉上來來回回的巡視, 「你仃]兩個……嗯……很相配。」
「我跟他(她)?!」兩人異口同聲,同仇敵愾的瞪向齊朗天。
「你別開玩笑了,這種男人你送給我我還不要!」亦晶嗤之以鼻的別過臉不去看任仲毅。
「阿夭,你居然說我跟這笨蛋很相配,敢情你是——不想活了?」任仲毅的反應跟亦晶一樣。
「你又罵我笨蛋,我是哪裡礙著你了?」她大喊著。
任仲毅這次不打算回答,尤其對方是個只會意氣用 事的傢伙。
齊朗天又在他們臉上來來回回的巡視, 「你們別吵了,既然你們認識,何不坐下聊聊?」他提出了一個好建議。
「免了!我不喜歡跟一個自大狂有所『認識』。 」亦晶不想再受窩囊氣,一個旋身走向櫃檯,對老闆露出親切和善的笑容, 「老闆,我的帳由那一桌的人付。」說完即刻離開,讓任仲毅想抓狂也無從抓起。
「這個女人……我跟她到底有什麼仇?」任仲毅悶悶的自問。
「我覺得她很有趣,她是誰?」齊朗天對亦晶產生了興趣。
「你問我我問誰?」如果他知道她是誰,他會避她避得遠遠的以免惹禍上身。
齊朗天只是靜靜的打量著任仲毅,不發一語,爾後才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第三章
任仲毅和齊朗天遠離了市區,來到了市郊。任仲毅在一座大宅前猛然煞住車,將車熄火停在大宅前,兩人一前一後的下車,齊朗天肩上還扛著一大束的海芋尾隨著任仲毅進入大宅的庭園。
「這裡依舊是這麼清靜、秀雅。」齊朗天邊打探著四周,邊發出感歎之聲。
任仲毅不語,這大宅的庭園四周,都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卉,每天都會有固定的園丁進宅照料,連宅內的擺設都一如三十多年前一般不曾改變。
任仲毅和齊朗下繞過了屋宅,來到了後院,後院內有一條較與眾不同的紅磚小路,兩人踏上紅磚路往前走去,進入了一片小竹林,竹林內有一個圓形的墓地,在墓地四周同樣的種滿了各式的花卉。
「他來過了。」任仲毅一眼就看見了擺在墓碑前的一束海芋。
齊朗天知道任仲毅指的是任世華,將扛在肩上的大 把海芋放在另一東海芋的旁邊後,對著墓碑俏皮的說:「伯母,我是阿天,我和你的不肖兒子來看你了。」
任仲毅賞了他一記爆粟,神態嚴肅的說: 「別胡言亂語。」
齊朗天一臉無辜的摸著慘遭虐待的後腦勺,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我到別處去逛逛,看看這裡是不是又多了幾種珍奇花卉。」說完後,他踩著閒適的步伐,走出了這片幽靜的小竹林。
任仲毅見他走遠後,在墓碑前席地而坐,眼睛盯著另一東海芋。
「媽,那個男人他真的很愛你,都三十年了,他對你還是一往情深,每年你的祭辰,他都一定會從美國飛來台灣……」說到這兒,他的手撫上了墓碑上的文字。
「媽,我三十歲了,多虧了你,我才能安然活到三十歲,雖然其中有過一段荒唐的年少……」說到這兒,任仲毅又開始靜默不語,凝視著墓碑上的文字,周圍儘是蟬鳴聲與徐徐夏風。
任仲毅往後躺下,雙手交叉置於腦後,望著湛藍,偶有幾片白雲飄過的天空,陽光透過竹葉照射在墓地四周,他緩緩的閉上眼,享受著這一份屬於他的寧靜,腦中有如一幕幕的電影畫面,播放著過往的片斷記憶……
。 「喂!你居然給我睡覺,你母親看了會哭喔!」齊朗天不客氣的用腳踢了踢任仲毅的身子說道。
任仲毅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變, 「你這麼快回來做什麼?」語氣裡有絲不悅。
齊朗天摸摸鼻子, 自認倒楣的說: 「那我再去逛逛好了。」轉身又走出了這片小竹林,將這地方留給任仲毅繼續沉思、傷悲下去。 ?
任仲毅聽到齊朗天的腳步聲漸遠去後,他起身用手撫摸著墓碑上的文字,依依不捨的道別: 「媽……我明年再來看你……」再深深凝視了墓碑一會兒後,才站起身,毅然的走出這片與世隔絕的小竹林。
在任仲毅走後,竹林裡依舊是一片幽靜,可從竹林深處卻走出了一個中年男子,他緩緩踱步到墓前,看了看那大把的海芋,眼中隱隱閃著淚光。
「怡澄,仲毅已經這麼大了,你也該感到安慰了……」語氣裡透露出無盡的思念與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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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晶提著行李,拖著沉重的步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夏天,真是令人厭惡!她從下飛機後,就見識到台北市擁擠的交通是多麼的要人命。
在經歷了一段不算短的交通阻塞後,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她所熟悉的家。
「咦?那個人怎麼這麼面熟?」亦晶在公寓樓下看見 了一個男人來來回回的踱步,等她逐漸靠近,也看了那個男人的面貌。
「學長?」她大吃一驚,手中的行李也掉落在地。
「亦晶?你終於回來了。」高彥儒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他一整個下午總算沒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