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亮……」
小嬰孩發現金光四起的匕首,興奮的直笑,甚而試著要去握住刀炳。
「亮兒!」
戚雪霓訝異的看著懷中高興直笑的嬰兒,沒想到兒子對這匕首如此有興趣。
「焰……這小傢伙想繼承你的位子呢!」
「好……有氣魄,爹會把島主這個位子讓給你,這才是我谷殘焰的兒子。」
谷殘焰與谷殘心相視而笑,不管如何,至少現在是幸福的。
「別說這些了……快喝酒!」谷殘焰率先仰頭灌了一大杯酒,兩兄弟能這樣一同飲酒為樂的機會不多了,如今平穩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嫂子,我帶回了一些關於戚家的消息,不知道嫂子……」
「戚家怎麼了?告訴我!」
戚雪霓緊抓著谷殘焰的衣襟,好久了,不知道懷大哥他們怎麼樣了。
「戚沐宣成親了,好像過的不錯吧!」谷殘心聳了聳肩,如果要不是焰特別交代,每次出航時,多多打聽戚家的消息,他也不會這麼嘴碎。
「宣三哥成親了……」戚雪霓鬆了一口氣,不自覺放鬆緊繃的心房,只要是好消息都沒關係。
「雪霓……別想那些了。」谷殘焰吻了吻愛妻的頸項,他一直都知道她掛念這些的。
「殘心,你的傷還要不要緊?」
猛然谷殘焰扯開話題,還有帳該算算,他還是在意著谷殘心的傷勢,雖然谷殘心沒對自己說明這傷勢怎麼來的,不過借由許多兄弟的口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點,該死的女人,谷殘焰怒瞪著映漓。
「不礙事了,焰別說這些了。」谷殘心不想在這事上打轉,反正這些都自己來處理就行。
「仇忌!」谷殘焰低聲喚來谷殘心的護衛。
「島主!」
「啪!啪!」
兩個巴掌賞的又快又急,直接就落在仇忌的臉頰上,仇忌依舊直挺著身子承受著。
「下次可不會就這麼算了,滾下去。」谷殘焰高聲喝斥。
「謝島主責罰,仇忌必當不犯,會死命保護二爺。」仇忌漠然,毫無表情的退至角落。
「啊……」映漓猛然驚駭一聲,那巴掌的力道不弱啊,看著仇忌隱隱約約透紅的巴掌印,映漓瑟縮著。
「還有你……殘心不敢動你,我可不會客氣。」
谷殘焰直接步至映漓的跟前,怒火滿溢的眸子,讓映漓膽戰心驚,只見谷殘焰舉高手掌,便要一掌劈下。
「啊……」映漓閃躲著,她沒想到谷殘焰會對自己如此深具敵意。
「焰!住手!不要碰她!」谷殘心舉高沒受傷的左手,一把握住谷殘焰急欲施暴的掌心。
「殘心……」映漓睜開眸子,發現谷殘心又為她出頭了。
「只有我能動她……」谷殘心一把甩開谷殘焰的手臂。
「走!」
谷殘心猛然拉起映漓的手腕,立刻轉身離開夜殘樓。「喂……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映漓感覺自己成了箭靶。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回到谷殘心的住所,谷殘心這才放下緊握的皓腕。
「對不起……」
映漓輕輕的道了歉,無意成為谷氏兄弟間的爭端,也不知道為什麼谷殘心這樣了心一意的護著她,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救了她多少次。
「幹什麼道歉……」
「對不起……要不是我……」
映漓不知從何說起這縈繞在自己心頭的奇妙感覺。
「這件事跟你沒關……」
「跟我有關……當然跟我有關……你差點因為我而送命了……你說……這跟我有沒有關?」
映漓突如其來的憤怒,讓谷殘心一臉好奇的盯著眼前暴怒對他大吼的女人,她什麼時候開始在乎起自己了,抿緊的薄唇有了笑意。
我……怎麼回事……映漓則在吼出聲後,完全後悔了,自己怎麼會說了這麼曖昧不明的話,他會怎麼想?會認為自己想纏上他嗎?映漓戰戰兢兢的瞥了谷殘心幾眼。「啊……他為什麼看起來像是在笑……」映漓疑惑似的盯著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又如何……」谷殘心咧嘴淺笑,她真的是一個有趣的女人……
「糟了……你又流血……我……」
看著谷殘心滲血的布巾,映漓的眼淚更是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滿心的自責,要不是……
「我幫你換藥……別動……」
映漓一邊含著眼淚,一邊笨拙的替谷殘心解開染血的布巾,翻開沾滿血跡的布塊,一陣噁心的酸味翻騰直上,險些讓映漓無法呼吸。
「覺得噁心就不要碰……」
看著映漓緊揪的眉心,谷殘心更是一陣沒來由的心煩意亂,為什麼這麼在意她的臉上的情緒,見鬼了,這到底是該死的怎麼回事。
「不行……我做得來……」映漓堅持著。
凝視著她笨拙幫著自己換上乾淨的紗布,谷殘心如子夜般的墨瞳始終停留在掉著眼淚,幫自己換布的人兒上頭。
「別哭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強迫你幫我換藥。」
「我心疼啊……我心疼啊……看到你傷的這麼重……又是為了我……我當然心疼啊。」映漓眼淚掉得更凶。
「心疼……」谷殘心心口大為起伏,她心疼他!這句話是真心的嗎?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如果不是她,谷殘心也不會因此而受傷,可是這豈是自己所願意,心痛的感覺不停地盤據在映漓的心窩,真的好痛……尤其想起他不顧一切跳下海……每想起這一幕,自己更是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我從沒要求你什麼……」
谷殘心極力說服自己忽略內心那波瀾壯闊的高低起伏,可是,情緒卻跟隨著映漓溢流不止的眼淚而感到心疼。
「可是我在乎啊……你為了我險些送了命……我怎麼可能裝作沒看到。」映漓繼續嗚咽著,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情緒失常過。
暈黃的月光灑落在院落裡,剛換完藥的谷殘心倚在院門的柱緣旁,而映漓則是瑟縮的跟著窩在身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靜默不語的一同倚著柱緣,誰也不想去破壞這短暫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