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的語調下帶有惡意,輕悠悠的再響起,「你要考慮清楚,如果你放棄她,我會讓人平安的送你回去,如果你堅持要去找她,那是一座罕有人煙的原始山谷,你會面臨什麼樣的危險無法預知,也許你會遭到野獸蟲蛇的攻擊而死在那裡,也許你會誤中瘴氣,就此埋屍深谷無人聞問。」
秦珞毫無猶豫的說:「如果她真的在那裡的話,我去,」他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在那裡受苦?「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只要我能找到她,她就從此再與長孫家族無涉。」
「秦總裁,請注意你的態度。」常總管嚴色的出聲提醒。
「無妨。」幽邪的狹長灰眸因為臉上浮起的笑容而微瞇,「我保證,只要你找到她,她從此就是自由之身。」陰柔的語音裡隱含著一絲興味。
當秦珞離開後,長孫宗主輕喃般的自語,「他找得到她嗎?」
常總管侍立在旁,遲疑著主人是在問他,或是自問。
只是這問題的答案很清楚不是嗎?讓秦珞去谷底找容曦兒,不就意味著他有意要……放兩人一馬?
第九章
濃蔭蔽日的原始山谷裡隱伏著未知的危險,但容曦兒除了往前走之外,別無退路。
「這是您的選擇?」那日,當常總管聽了她的答案後,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了她許久。
「是的。」她誠實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常總管離開後,翌日再過來。
「曦兒小姐,請跟我來。」
「要去哪?」她平靜的問道,心中已坦然準備面對種種可能的嚴厲處分。畢竟身為候選新娘之一,她竟選擇了別的男人,這對主人是何等的侮辱。
但她卻聽到常總管說:「主人願意成全您的選擇。」
啊?她吃驚得不敢置信。
「跟我走吧。」
「主人真的願意成全我?!」她猶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是的,主人給了您一個機會。」
「是什麼機會?」
「等您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
接著她搭上一架直升機,被送到這座山谷。
「等一下,常總管,為什麼帶我來這裡?」見他竟留下她要走,她急忙喚住他。
「曦兒小姐,您就賭賭看自己的運氣吧,祝您好運。」常總管微笑說畢,從容的旋身踏上直升機,飛離她的視線外。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被隻身留下,容曦兒惶惑不安的思忖著這莫名其妙的安排。
莫非把她棄置在此任她自生自滅,是對她不忠不貞的處罰嗎?
那麼、那麼只要她能走出這片山谷,是不是就能從此……脫離長孫家族?!
一定不會有錯的,常總管離開前最後一句話是叫她賭睹看自己的運氣,換言之……也許她仍有一線生機。
心中浮起了兩個字--秦珞,那宛如是黑暗中一把指引明路的火炬,燃起她的希望,她要離開這裡,她一定要活著離開這裡,回台灣……找他。
旋即思及一事,她笑容盡斂。
主人說要親自會見秦珞,他會不會……傷害他?
眉心凝著一層憂色,容曦兒望向陡峭險峻的山壁,要離開這裡很難,但也不是不可能,無論如何,先離開再說吧。
她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觀察谷底的四周,發現了一處看起來比較容易攀爬的峭壁。
「等一下再開始好了,得先找食物充飢解渴。」她喃喃自語。
發現到一株野生的果樹,她摘取幾顆果腹,吃飽後,再把身上淡紫色的外套脫下來,又摘來不少顆果子包進外套裡,準備晚一點若餓了時可以食用,最後將外套的兩條袖子綁在腰間,準備開始攀壁行動,
「容曦兒……容曦兒……」
山谷間陡然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回音,她訝然的望向四周。好像有人在叫她,而且這聲音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幻覺,秦珞怎麼可能會來到這裡?
甩甩頭,她深吸口氣,雙手扶著山壁。
「容曦兒……容曦兒……容曦兒……」
再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回音,這次比方才更大聲了許多。
為什麼又再聽到了,且比方才更清楚?她正納悶的思付著是怎麼回事時,那聲音又再次響起--
「容曦兒,妳這個笨蛋,聽到我的話就大聲回答我呀……容曦兒,妳這個笨蛋,聽到我的話就大聲回答我呀……」
無辜被罵,她直覺回道:「你才是笨蛋……你才是笨蛋……」頃刻愕住,咦?不是幻聽!她驚喜的震住,秀目急切梭巡著四周,高聲朝空中吶喊,「秦珞是你嗎……秦珞是你嗎……」
「妳說誰是笨蛋……妳說誰是笨蛋……」雖小有不豫,但回音中卻流露出更大的驚喜。
呼吸一窒,秀目漾起了水氣,喉中一緊,她激動得啞了聲。
「怎麼不說話了……怎麼不說話了……」焦急的回音傳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容曦兒哽咽了,嗓音有些破碎。
「妳怎麼了……妳怎麼了……」
一聲又一聲關切的呼喚,讓她的鼻子發酸,接著她綻起笑容,揚高聲音再喊:「我沒事,你怎麼會來這裡……我沒事,你怎麼會來這裡……」
「因為某個蠢女人在這裡,我來找她……因為某個蠢女人在這裡,我來找她……」
被說成蠢女人,她卻動容的笑了,泛紅的眼眶盛下住滿出來的淚水,滑下面頰。
「告訴我妳的位置,我去找妳……告訴我妳的位置,我去找妳……」
山谷又充滿了回音,她凝神分辨著聲音的方位,多年來的嚴格訓練讓她練就了靈敏的聽力。
「不,你待在原地,繼續說話,我過去找你……不,你待在原地,繼續說話,我過去找你……」
「妳找得到我嗎……妳找得到我嗎……」
「你放心,我以前練過聽音辨位,可以找到你……你放心,我以前練過聽音辨位,可以找到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對話,當秦珞的聲音愈來愈接近的時候,容曦兒的心也鼓動得愈急促,秀目只顧著梭看四周,尋找著他的身影,無暇留意腳下糾纏如麻的樹根和安靜蟄伏在樹根下的長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