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看了,他不會追出來的。」以一個驕傲的男人而言,自尊勝過一切。
不滿的抬眼一瞪,隨即沮喪的垂下眼睫,「我才不是在看他,我是在向囚困我多時的牢籠告別。」
「人是出來了,心卻依然不自由,妳很想再回去那個牢籠吧!」看得出她的不快樂:心早被束縛了。
「誰說的,我很自由,像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能擺脫那個無情無義的臭傢伙。」居然留也不留的要她滾。
取笑的刑天行以指畫畫她言不由衷的小臉。「還嘴硬,明明捨不得他卻故意裝無所謂,妳能騙誰呀!」
騙天騙地,就是騙不了自己。
「捨不得也得捨得,你看他的態度多囂張呀!好像是我緊黏著他不放,沒有他就活不成似的。」哼!敢瞧不起她,她就大大方方的走給他看。
天底下沒有誰失去誰就無法存活的道理,或許一開始會過得很辛苦,倍感艱辛的想放棄無謂的執苦,但時間一久總會淡忘,熬過那段黑暗的低潮期,換來的將是海闊天空。
問她後不後悔?她的回答是後悔極了,巴不得轉回身抱住雷斯的大腿,要他別狠心的甩下她。
其實她可以先讓刑大哥和小念離開,再慢慢和他溝通磨去他的稜角,只要她有耐心遲早馴服這頭惡龍,反正親情不會變,他們會體諒她被愛情迷昏頭的苦衷。
可是他的態度太令人生氣了,一副妳必須屈從我的倨傲模樣,不肯多說一句挽留的話,讓一時氣極的她也鐵了心,不理不睬的轉身就走。
「事實上妳也很張狂呀!踩了人家一腳還不過癮,順便在他的手上留下見血的牙印以茲紀念。」分明要引起他的憤怒,好讓他不放開她。
「你在笑我,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也不想想是她救了他耶!否則早被惡魔當成點心給吃了。
他是在笑她,但他不會自找苦吃的承認。「放不開就回去找他,我想還有挽回的餘地。」
身為男人,他不難理解同類的內心糾葛,明明心中有牽掛卻拉不下臉,欲伸手可是又不願先低頭,兩相拉扯的將決定權交給該下抉擇的人。
當她毫不遲疑的走向他時,那雙冷厲的銀眸驟然迸出寒芒,憤怒的沉著臉,似乎不敢相信她會選擇背向他,一步一步離他遠去。
那時的震驚、不信、憤恨,和強抑的狂暴全落在眼底,他一點也不懷疑他會出手殺了他,甚至把他撕成碎片。
但那男人忍住了,他閉上受傷的眼口出惡言,不去看她離開的背影,只因他愛她,狠不下心做到絕對的絕情傷害她。
愛呀!令多少英雄折腰,為紅顏一丟江山也在所不惜,只求一世的柔情似水。
「我是被他趕出來的耶!他才不會管我死活……」席善緣落寞的說道。
才剛離開,她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那妳就死皮賴臉的求他,把他的冷臉當冬令進補的姜母鴨,不巴著他妳會冷死。」最好多露出垂涎的神色,想一口吞了他。
男人的劣根性他最清楚,只要虛榮心滿足了,還談什麼情深情淺的問題,失而復得的喜院會衝散所有的不快。
他是過來人,最瞭解愛情對人的影響,當年他要不是太固執,要以兄弟情義為先,那個愛笑的女孩也不會遠走他鄉,從此斷了音訊。
先退讓的一方不代表輸家,有時反而是新的契機,讓感情能更進一步的昇華。
「我……」她怎麼拉得下臉,那人很難搞的。
「喂!刑大哥,你不要妖言惑眾拆散我們姊弟,我們還打算死後同葬一穴,下輩子當不離不棄的連體嬰,我血中有妳,妳血中有我的融成景德瓷。」
刑天行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眼角多了一條黑線。「你不結婚了嗎?」
「當然要!我要娶全世界最溫柔美麗的女子為妻,然後生一群漂亮的小孩,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他的遠景是很偉大的,充滿瑰麗的色彩。
「那你要將小辣椒放在哪?」好個遠大的願望,真是令人感動得想踹他一腳。
席惡念不解的回道:「我們家裡呀!不然還能到哪兒去?」
忍住、忍住,不要為頭腦簡單的笨蛋歎氣。「當你們『一家』和樂時,你可有想到小辣椒也會寂寞,需要個伴陪她渡過漫漫長夜。」
「嗄!這……」他語塞的露出慌亂神色,怕失去至親又不忍心她孤獨一生。
「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姊弟再親也只能陪伴她一段時間,總有一天你們會各過各的生活。」世上沒有永遠,人在執著中反而喪失更多。
「天災人禍沒個准,誰先走一步無人可預料,萬一我們兩個都比她短命,留下她一個人多淒楚,沒個伴可傾吐心事。」
喝!沒那麼慘吧!聽起來好像孤寂老婦的下場,老狗與背影獨對夕陽下。冷不防打個哆嗦的席惡念搓搓手臂,他有種罪人的感覺。
可是話又說回來,一家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他帶姊姊回家有什麼不對?是她打定主意終身不嫁,他才考慮要養她一輩子,免得她那手爛廚藝造成被休的理由,反而賠身又丟心。
只是他才想小小的發出抗議,準備招來計程車當頭,一道全身黑的身影忽然平空而現,全然的黑帶來一股邪惡氣息。
與雷斯的氣質相似,但更為陰邪冷佞,渾身散發與死亡相同的陰晦氣味。
「用不著為她的未來苦惱,把她交給我,我會好好的疼愛她。」
冷肆的聲音輕飄而過,令人寒毛戰慄。
「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或是不請自來的邪物。」一見又是來個奇怪的一東西,刑天行立即往前一站,將席家姊弟護於身後。
「邪物?」他冷颼颼的低聲邪笑。「我是魔界未來的王,而她將是我的愛妃,跟著我她才有幸福可言。」
他會特別用心的寵愛她,讓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從此成為匐伏他腳底的愛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