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紐約過沒幾天,她的老師——紐約繪畫界最有名的大師親口告訴她:「琳,明天起,你可以當我的助手了。」
辛苦終於有了代價!凌琳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姐姐這個好消息。只是沒想到回到家中,才踏進門裡一步,她就「咚」的一聲丟開肩上的背袋,腦袋一片空白。
她家遭小偷了!
凌琳原本開朗的臉被驚嚇的蒼白無神,她哭著去找住在樓下的房東。
她黑眸水靈靈的垂掛著淚水是想起以前——以前姐姐還沒嫁時,她們住的公寓也曾經被壞人進去翻過。房東夫婦困擾的上前抱她,安慰她,替她報警,接下來的事還是交還給她自己處理。
警察來了,問完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後要她簽字。
是她家遭小偷耶!她是苦主哪!怎麼反變成她得受警察質問?為什麼電影裡的警察既神勇又聰明,而她遇上的,不幸偏偏相反。凌琳懊惱萬分地抱著雙臂目送警車開走,低聲罵句「狗屎」,預祝可恨的小偷早回陰溝裡翻船。
凌琳頹喪的打電話給台北的姐姐,凌靜先被她嚇了一大跳,等確定她沒事才放下心問:「有沒有丟掉重要的東西?」
「不知道,警察也這樣問。我現在六神無主,記不起我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白問。差點忘了琳只關心和繪畫有關的事務,其它生活上的細節,她總是能隨興就隨興,所以她才深謀遠慮的替她成立基金,以保障她往後一生都能無憂、愉快的學習她所熱愛的。
「琳,世 說大哥正好有事去紐約,我馬上和他聯絡,請他去找你。」
姐要叫趙世曄來找她!凌琳的心臟突然狂跳。「姐,不用了。」
「不,我不放心。還是你要我挺著肚子去找你?」
「這樣更遭,姐夫會殺了我。」
凌靜笑說:「太誇張了。琳,先掛電話,我等下和你聯絡。」
凌靜很快打電話過來告訴凌琳。「琳,我找到大哥了。他說他很快就會過去找你。」
很快也不可能是馬上。待在混亂的房間她心裡覺得煩悶,凌琳無精打采的走下樓梯,想在附近透透氣。走下樓連馬路都還沒過,一部全裝著黑玻璃的大車突然停下來,車門打開,走下一位高大威儀又峻酷得令人屏息的男人。
「琳。」趙世曄將她叫住。接到小靜的電話,趙世曄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凌琳很意外,趙世曄果真很快就到,起碼他也是親人,想起可怕的經歷,倍覺委屈的凌琳眼眶不覺泛紅。「大哥。」
趙世曄拍拍她的肩,嚴肅的點頭。「上車。」
他沒安慰她,凌琳吸吸鼻子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他知道。等她上車坐好後,他就質問:「剛才要去哪裡?」
凌琳很快瞥他一眼,正好迎上他的注視。「待在亂七八糟鎖又壞掉的房子裡很煩悶,想去對面咖啡館透透氣,順便等你。」
「世 、小靜都很擔心你。我紐約的房子大又安全,回頭叫人來替你搬家。」
「我又沒說好。」凌琳低頭玩著她剪得禿禿的指甲。
「難道你還要獨自住在剛遭竊的房子裡,不怕竊賊回來把你捉去賣了?」趙世曄嚇她。「我要去參加一場私人拍賣會,跟我一起去?」
「好啊,私人拍賣會不是隨便可以參加的,托你的福了。」私人拍賣會賣的是不願曝光的收藏品,一般來說是某些敗家的名人貴胄將傳家寶物拿來拍賣,不對外公開,沒有邀請函不得進入。凌琳一聽有這種好事,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趙世曄抿嘴搖頭,對拍賣場的藝品有興趣,那他紐約家裡的收藏更可以吸引她了。
車子深入一條種著百年楓樹的私人道路。冬季的天空高不可攀,光禿的小樹枝努力地向上伸展,凌琳猜想它是要去觸摸天空的鄰居,那柔軟飄來的活潑白雲。
「我向來以地鐵代步,習慣了地鐵站的紛亂和自由,沒想到紐約的地面上也有比中央公園寧靜,更像世外桃源的好地方。」凌琳回頭向趙世曄歎息一聲。「讓我想起以前我們一家人住在陽明山的日子。」
趙世曄來不及說話,車子已經停下。立刻有人過來為他們開門,確認過趙世曄的邀請函後,親自帶他們走進緊閉的大門,交給另一組安全人員帶進拍賣場。
「好緊張。」凌琳拉著趙世曄的手臂咋舌。
他們剛坐下,一位黑眼褐髮,體態妖嬈的女人走過來,坐在趙世曄旁邊的椅子上。
「趙先生,你晚到了。我去向主持人說可以拍賣你要的那兩隻古董表。」
「黛芬妮,謝了。」
「大哥,你要買的表長什麼樣子,為什麼你非要不可?」
趙世曄翻開手上的介紹目錄給她看,目錄精美得可當收藏,每件拍賣品的自傳都像一部歷史。趙世曄在她旁邊解釋:
「這些手工精造的古董百達翡麗表,不只是單純的藝術珍品,它們的來頭不乏王公將相名人偉人,如歐洲皇室貴族的定情物,知名的音樂家、大文豪、科學家等的收藏物。看,我想要的就是這兩隻。」
「這要用多少錢才買的到?」
「一百五十到兩百之間。」
「台幣?」
「美金。」。
凌琳用力眨著不敢相信的瞳眸。「兩百萬美金,我的信託基金都沒有它一半多。」
趙世曄開始專注的看著拍賣人,凌琳相信,他想要的東西必然會跑到他的手上,所以有趣的觀察參加拍賣的人物。
「在這裡,這樣看人是不禮貌的。看我新的收藏表。」趙世曄輕輕把她的頭轉回來。
「多少買到的。」
「一百八。」趙世曄帶著凌琳去辦公室寫支票。
「趙先生。」黛芬妮出來將珍貴的表拿給趙世曄驗看。
趙世曄輕輕撫摸,露出看愛人般的溫柔笑容。
「很完美吧。你答應要請我吃飯的。」黛芬妮仰頭看著趙世曄,黑色的眸子笑著。
這個黛芬妮真很不要臉,凌琳不悅的瞪她,卻發現她好像一個人——就是大學時和她爭第一名的陳伶。不可能的,陳伶是道地的台灣人,身材也沒這樣凹凸玲瓏,八成她眼花見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