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是別人注意她、奉承她,只有他和別人不一樣啊!
在不知不覺中,馨郁已經將奕洹冷俊外貌深刻地印在腦海中!
一連趕了二十多天的路,馬車已離開京城一大段距離,逐漸轉入長白山區的範圍。
此刻,天氣陡然一片陰霾,打了幾聲響雷,開始下起滂沱大雨。
馬車繼續在狹小、泥濘的山徑上疾行,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奕洹深怕馬車輪子會陷在泥地之中,到那時了就大大不幸了。
「唉呀!疼疼……」
芽兒摸摸被撞疼的後腦勺。現下可好了,已經離開京城十萬八千里遠,即使現在她們主僕倆死在深山裡,大概一輩子都別指望有人會尋到她們的屍首了。
「芽兒!你又怎麼了?」
馨郁睜開迷濛的雙眼,她從來沒受過這樣的苦難。
這二十多天以來,她睡也沒睡好、吃也吃不慣,一坐上馬車就想吐,馨郁早已後悔來到長白山了。可是,礙於先前的謊言她也只好繼續忍著。
「小姐、小姐……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啊?芽兒真要一路裝病到長白山啊?長白山真的有神醫嗎?」芽兒輕聲附在馨郁的耳旁說話,不敢讓奕洹聽到兩人的對話。芽兒一想到要如何圖馨郁這個天大的謊,心口就開始發毛。
「我也不曉得啊,誰知道這裡這麼荒涼!神醫……對喔,神醫是我胡謅的。哪有什麼鬼神醫啊!我是曾聽皇阿瑪說過,咱們滿人是從長白山那裡來的,我還以為會跟京城一樣熱鬧,要不是小蘇子說皇阿瑪要把我嫁到番邦去,我們也不會來到這裡。」馨郁亦是苦著一張臉,主僕兩人只能哀怨地對望。
打馨郁從太監小蘇子那裡知道乾隆皇要將她送去番邦和親,她惟一的念頭只剩下逃、逃、逃。
說什麼她都不願流落到那茹毛飲血的番邦去,即使逃婚的路子再辛苦,她都認為好過嫁入番邦。
「小姐,小蘇子說皇上是在大臣的面前抽出你的,他想護你也護不住啊!看來芽兒這下真的玩完了,嗚……天啊……」
「芽兒!哭小聲點,不要讓他給聽到了。」
馨郁趕緊摀住芽兒的嘴,歎了一口氣。看現在這情況,嫁人可能比較輕鬆些。
「抓牢點!」
奕洹對裡頭大喊一聲。他小心翼翼地駕著馬韁繩,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陡然一個大顛簸,讓馨郁和芽兒發出一陣驚呼,紛紛想抓個支撐點穩住自己。
「啊!小姐……芽兒好怕……」芽兒緊緊拉住馨郁的衣袖不放,顛簸的馬車彷彿快要解體一般的劇烈搖晃著。
猛然一個傾斜,馬車的左後輪整個往下沉,軟泥將車輪緊緊箍住,霎時陷在泥地裡動彈不得,嚇壞了車內的兩個人。
馨郁發現馬車傾斜的這麼嚴重,一張粉嫩小臉早被嚇得慘白。
「小姐……小姐……芽兒……想吐……芽兒又想吐了……」
芽兒摀住嘴,胃內開始翻攪。打從兩人上了長白山,她幾乎是一路吐到底,成了十足十的病貓。
「快下車!」
奕洹忽然走進車廂裡,迅速地將馨郁以及芽兒拉下馬車。
「奕公子!我妹妹她又想吐了,我先扶她到附近的草叢休息一下。」
馨郁耽憂的攙扶著氣虛的芽兒,無心留意外頭正下著滂沱大雨,主僕兩人身上已經早已濕透了。
「去就去,別那麼多廢話!」奕洹冷冷地掃了馨郁幾眼。
奕洹轉回目光,盯著陷落在泥地裡的馬車。現在可好了,離山上的別莊還有一兩個時辰的路,現在又下這麼大的雨,最不好的情況都讓他給碰上了。
「幹嘛那麼凶啊……」馨郁背著奕洹,偷偷吐了吐舌頭。
「可惡!」
奕洹立在馬車後方,使勁地要將馬車從泥濘中推出來。
「我來幫你!」
奕洹還沒會過意來,只見馨郁自動自發地拉起裙擺,脫下繡鞋,漾開一臉的笑意幫著他推車。
馨郁打定主意,一定要巴結到底了。反正現在是寄人「車」下,只要努力讓奕洹對她有些好印象,這樣一路上或許可以免去被他寒光射死的機率。說不定到了長白山以後,還能獲得照料。
「你……算了吧,不要礙手礙腳,我就謝天謝地了。」
奕洹轉過身子,不再搭理馨郁,只是努力的推著馬車。
「奕洹……」
馨郁看著奕洹一襲白衫下半截全泡在泥水裡,老天還在下著傾盆大雨,樣子十分狼狽,她突然覺得好難過,為什麼?
一路上,突洹幾乎沒和她們說上幾句話,可是卻總是在適當的時候,提醒她們當心。
奕洹的種種舉動,讓馨郁對他的印象有了改觀。
「不趕緊把馬車推上路,就得在這裡過夜,我可不想!」
馨郁不等奕洹拒絕,隨即毫不猶豫地踩入泥濘裡,努力幫忙推車。
她想過了,反正都出了皇城,自然就不能像是在宮內那般地養尊處優的生活。
「蠢!」
奕洹睨了幾眼身旁奮力不懈卻沒什麼力道的秀麗女子,嘴上雖這麼說,可心中卻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小姐……」
芽兒吐得頭昏眼花,虛弱地站在一旁看著馨郁絲毫不顧忌自身的身份,一同幫奕洹推著馬車,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慘了,事情已經出乎她的預料之外,就不知往後該怎麼收尾了,至少她們現在要拍拍屁股走人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三……一二……用力……怎麼都不動,氣死人了。」
馨郁使盡吃奶的力氣推著馬車,司是馬車還是動不了。她有些挫敗地歇下手。
「用點技巧,不是光用蠻力。」
驀然,一股馨香味兒漫進了奕洹的鼻翼。他這才驚覺到,馨郁的身子幾乎快貼近自己。而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停留在她那早已浸濕的透明衣衫裡,隱約可見的誘人渾圓上。
「姐姐!芽兒沒事了,來幫你好了。」
芽兒實在不忍自家主子做著推車的苦力。哪有丫環納涼、主子推車的道理,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步至馨郁與奕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