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沅……我們回房去……我們……」
「福晉……你怎麼了?你冷嗎?怎麼身體一直抖?」小沅急忙忙攙住結依搖搖晃晃的身子。
「快回去……」結依不停地低喃著,腦子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哈哈!她成功了!她果然沒了孩子……
眼前正好是她盼無雙絕佳的反擊機會,盼無雙得意地笑出聲。
「福晉……你到底怎麼了……福晉……」
「不要管我……不要碰我……」
結依掙脫小沅的拉扯,邁開不穩的腳步,急著想逃離。
心中的不安、罪惡、惶恐經由盼無雙的提醒而急速擴大,全然盤踞住結依脆弱的心房。
結依一個踉蹌,卻意外地跌進一個溫暖的懷裡。「結依!怎麼回事?」
永琦焦急地扶起結依發顫的身子,而永琦湊巧正要帶著御醫到結依的房裡去。
結依發現永琦焦慮的瞳眸,隨即心虛地推開永琦的懷抱。「永琦……我……沒什麼……我只是……」
「誰說的,福晉一直發抖,臉色蒼白,這些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她一直故意說一些刺激福晉的話,分明是蓄意傷害福晉。」小沅惡狠狠地瞪著盼無雙。
盼無雙怒火中燒,隨即指著結依諷道:
「什麼我胡說,是那個假惺惺的女人才是,她早沒了孩子,還在那裝神弄鬼,欺騙九爺,她根本居心叵測,九爺你別讓她騙了,她根本是懷有目的接近你的。」
盼無雙一席話,如一道雷擊打進結依與永琦心中。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莫不瞠大了驚愕的眼眸等著結依的解釋。
結依的小臉蒼白,血色盡褪,檀口微張,急著想解釋,可是半點聲音卻發不出來。「我……我是……」結依脆弱地望著永琦,希冀能得到一點援助。
「嗯!」薛御醫在永琦的眼神示意下,隨即步至結依的身側,準備替她把脈,隨後,御醫搖搖頭,算是回答了眾人的疑問。
「這怎麼回事啊?」
「福晉不是有身孕了嗎?怎麼突然又沒有?」
「難道是假的啊?」
暢心園的丫環下人紛紛聚集到庭院來,睜大雙眼看著事情的發展,畢竟這實在是太令人驚愕了。
「啊……福晉……福晉你……」陪在結依身旁的小沅,再怎麼牙尖嘴利,此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結依望著逐漸壓向的人群,眾人莫不以詭異的目光凝視著她,活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結依再望向永琦,卻只看到兩抹逐漸化成寒冰的眸光。
永琦熱切的眸光轉趨嚴寒。「薛御醫!情況如伺?」
「據老臣所見,福晉脈相平穩,應無喜脈,身子弱了些,只要……」
「夠了。」永琦斷然打斷御醫的話。
永琦冷眼看著荏弱的結依,心中沒有傷人的愧疚,僅剩被欺瞞的怒火,他彷彿可以聽到忽侖氏嘲弄他的笑聲,原來真正被瞞在鼓裡的是他,而不是他步步算計的忽侖氏。
永琦瞥了身旁不斷竊竊私語的下人幾眼,他似乎成了當今最大的笑話。「不相干的人都給我滾開!」
永琦一陣大吼,眾人隨即鳥獸逃散,沒人敢多留一刻,庭院裡只剩下挫敗的結依與暴怒的永琦。
永琦臉色一沉,隨即粗魯地拉著結依往屋裡去。「跟找走——」
結依手臂被抓疼了,卻只能咬牙忍了下來,結依凝望著永琦厚實的背影,心中滿是灼人的刺痛。
她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而且她還會永遠失去他。
永琦將結依壓在牆上,扣住她的肩,讓她委屈的眸光瞧清楚他被騙的狼狽樣。
「理由?」永琦冷哼。
永琦眼見結依仍舊是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索性加重了語氣。「給我理由,你從何時開始謀畫這個陰謀?」
永琦早已氣昏了頭,一些破綻卻一點也沒注意到。
「事實就像你所見的那樣。」
結依痛苦的掀開眸子,努力避開永琦怒火滔天的眸光。
結依不想再多作辯解,即使她說的再多,永琦也未必會信,何況她這次的確是騙了他。
「哈!我還真是一個傻子,的確是高招,我真被你耍得團團轉,一點破綻也沒有,高招!高招!」永琦狠狠地拍著結依慘白的臉頰,直到粉頰泛紅為止,羞辱的涵義相當明顯。
「忽侖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洞房花燭夜用春藥,利用孩子換取權勢,我記得我說過,一旦你成為別人的探子,我一定會親手毀了你,這句話你應該沒忘吧。」
永琦一字一句狠狠地刻在結依脆弱的心版上,結依抬起凝淚的水瞳,望進如潭的黑眸中。
她沒有見到濃烈的仇恨,只看到他被騙的悔恨,黑眸裡淨是壓抑滿懷的痛苦。
剎那間,結依真想撲進那熟悉的懷抱中,忘掉這令人恐懼的一切。
「說話啊!不要一句話都不說。」
永琦掄起拳頭,硬聲擊上結依臉側的牆上。
巨大的聲響,震落了結依懸在眼角的淚珠。
結依深知即使今日的事件能順利落幕,很難說未來忽侖王爺不會再以父親的身份要求她做什麼,到時她勢必又要再面對同樣的難題,倒不如現在就此了斷……
結依硬下心腸,說出極有可能引起永琦暴怒的話。
「阿瑪希望你能多多關照傅爾……」
「該死!」永琦收起了眼底的最後一抹柔光,這是她逼他的,那就不要怪他心狠。「很好!你總算說出你最終的目的,兜了一大圈,原來你跟他們沒有兩樣,我真是愚蠢至極,才會笨得相信你可以屬於我。」
「我要休離你,以心存不軌、居心叵測的理由休離你。」
永琦語畢,隨即拂袖離去。
休離……永琦。具要休離她了。
結依的身子逐漸癱軟,眼淚早已宣洩而下,心如刀割。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竟然可以痛成這樣。
明明是早有了這層心理準備,可是現在她親耳聽到了,心頭卻漲滿了不捨與眷戀。
「永琦……」結依低喊出聲,再也喚不回憤然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