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他」,到底是誰?」月童很注意他口中的「那個人」。
皺了下眉,黑崎望似有難言之隱。
「總之,明天你自己小心就是,我只能言盡於此。」最後他說。
月童並不強逼他,靜默地目送黑崎望離去。
風起,揚起那飛瀑一般的青絲,淡淡的惆悵在一個人獨處時流露出,細不可聞的輕歎夾雜著濃濃的想念、憂心,化為一句話,一塊兒隨風逸去--
光希……☆☆☆
誰?誰在叫她?
從假寐中驚醒過來,好一會兒,天城光希就維持原姿勢坐著,一動也不動。
是月童,她認得那是月童的聲音……恍惚的意識慢慢凝聚起來,當她省悟過來,發現她身處的現實環境與狀態時,她微愕。沒料到她竟思念他至此,已然產生幻聽的症狀了?
不過又如何呢?
這會兒也沒旁人在,她實在不必費事裝模作樣騙任何人,就承認了吧!
是的,她想他,想念月童;那個帶著一身神秘氣息、莫名其妙就想要進入她生命中、讓人無比心疼憐惜的男人。
這時的他,在做什麼呢?
秀雅的面容因想念顯得惆悵,她不知道,在他口口聲聲說在乎她的言語下、她遭人軟禁的這段時間內,他會不會、是不是很擔心她呢?
如果……如果他看了現在女裝模樣的她,不知道會怎樣想,會怎樣看她呢?
一個人胡思亂想許久,待回神,發現她正在想的事情後,天城光希苦笑。
穿回女裝,並非出於自願,當然,並不是她不喜歡恢復女生的裝扮,而是時間--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的她,根本就不該穿回女裝,更不該被軟禁在這裡……緊閉的門突然響起鑰匙開鎖聲,天城光希斂神,全神戒備。
進門來的並不是陌生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麼掉以輕心,以至於讓人軟禁達半個月之久。
「小林先生,你到底想做什麼?」天城光希開口,質問這個帶走她、軟禁她,現在又逼迫她穿回女裝的始作俑者--小林紀之。
「你會知道的,月小姐。」端著食盤,小林紀之敷衍地說道。
「如果你還有足夠的理智、還夠清醒,就該馬上放我走,這樣我或許可以考慮不追究你的種種不當行為,否則,要是讓社長知道你對我做的事,你該知道事情的後果。」天城光希冷靜道,試著想曉以大義。
「這裡就你我兩人,月小姐實在不需要用公私分明的那一套來應付我……是不是啊?K.L.B彩妝集團的社長千金,天城小姐。」小林紀之冷笑,早看不慣這一套人前人後兩種身份的把戲。
是的,風靡日本大街小巷的K.L.B彩妝集團的專屬模特兒--月,她神秘萬分的來歷無人知曉,包含她本人,這世上也僅只有三人知道,她正是K.L.B彩妝集團的社長千金,而且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天城光希。
而正好,除了身為父親的社長及她本人知道外,他--身為社長特助的小林紀之,就是那第三個知道真相的人。
「小林先生,你到底想怎樣?」天城光希板起臉質問。
一直以來她都很信任這男人的,因為他是父親最得力的助手,這麼多年來,總是非常盡心的幫忙處理K.L.B彩妝集團的大小事務,尤其是前兩年K.L.B發生財務危機時,她親眼看著他陪伴身為社長的父親四處告貸,還代公司向許多債權人低聲下氣的請求……私心底,從那一刻起,她已把他當自家的一份子看待,直到公司由虧轉盈的這兩年,她一直都頗尊敬他。
而,就是因為這樣,她對這個男人太過放心,以至於當他用「因為社長不放心,要他親自探視谷地管家」的借口突然來訪時,她完全沒戒心地就跟他出門去醫院,也因此著了道,被抓到這間知名大飯店的高級套房軟禁至今。
基於過去對他的認識,近半個月來,她一直要自己抱著希望,可這會兒見他說話的語氣神態,天城光希知道這事很難善了,也就不再讓自己沉浸於事情定會有轉機的期待上了。
「以你對我父親的認識,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若事情真鬧大讓他知道了,結果會變成什麼樣……」她頓了頓,直言道:「你比任何人、甚至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這是當然。」小林紀之附和,緊接著露出讓人發寒的笑容。「不過……你真以為我會讓他發現這件事情嗎?」
「什麼意思?」天城光希冷靜地問,看著他判若兩人的劇變,內心覺得好可怕,她想不透,為何明明是同一個人,卻能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你會知道的,到明天,你全都會知道的。」放下餐盤,小林紀之就要離開。
「等等!你什麼意思?」她不讓他走。
「我說過,明天你就會知道了,知道我對公司百分百的忠誠。」小林紀之面露得意,那是一種近乎癡狂的神色。
「你的忠誠就是傷害社長的家人?」天城光希不容許他自欺欺人。
無奈的是,小林紀之完全沒聽進她的話,逕自告辭道:「容我告退了,天城小姐。」
恭敬的態度相對於他所做出的事,真是諷刺至極,看得天城光希氣悶,但又莫可奈何。
懊惱地看向窗外藍天,她沒來由的感到沉重。
明天,明天到底會如何呢?
☆☆☆
競月會--從古老年代一路傳承至今的神秘比試大會。
依照慣例,十八年一到,由現任月符神令的持有教派召開舉行,換言之,今年也不例外的,仍是由明月宗發出帖子、提供地點,開始舉行這十八年一次的「競月會」。
身著一襲月白色的法衣,月童端坐於首位上,由玉棠出面向其它人說客套話與開場辭。
不論是俊美的面容或是超然的表情,在這回近二十個自認有足夠的能力、進而報名角逐月符神令的教派當中,他是當中最顯眼的一個,即使以年輕度來論,尚有神霄會的黑崎望可以相抗衡。但黑崎望畢竟只是神霄會的參賽代表,不似月童,位居一門之首,端正地坐在主人席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