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用過中餐之後,宋紹爽快地立刻簽了約,還當場簽了一張鉅額支票給同學的爸爸。
想起在離開的時候,同學對宋紹猛拋媚眼的模樣,她得極力忍住翻白眼的動作才不至於失禮。
同學本來以為她和宋紹是一對,而有些失望,後來在私底下逼問她和宋紹關係之際,她有些驚愕地發現……她竟然對同學的這種懷疑感到抗拒? 雖然宋紹一表人才、俊帥非凡,又帶點富家貴公子哥的氣派,但她就是不想被別人誤以為他和自己有什麼特殊關係。
思索之後才發現……她只想和白恆欽被人認為有那樣的關係!
天,這層認知讓她嚇了一跳,她原本不是一心要取消這個婚約?就算最後非得和他走進禮堂,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在自己的期待下發生? 同學對宋紹的好感與妒意,逼得她不得不去面對她一直忽略的一項事實--經過了幾個星期的相處,白恆欽的身影不知不覺已在她心底深處佔了一定的位置,有了一定的份量。
最後,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與同學和同學的爸爸告別,在回程的路上,宋紹在車裡簽了一張一仟萬的支票給她。
低頭怔怔地望著支票上他所簽下龍飛風舞的字跡,她不禁在心裡揣測著宋紹給她支票的心態。
原先不是說佣金大約有佰萬元?怎麼一下子跳了好幾倍? 宋紹會不會是因為知道她和白恆欽之間的約定,才刻意「幫助」她? 她直覺宋紹表面上說是給她佣金,但實際上他是刻意幫助她,否則金額怎會不多不少剛好一仟萬元整? 此刻她的心情極端複雜,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她體內四處竄動。
原本,手上有了這一筆金額就能解除這項婚約,並且開開心心地去當她的快樂單身上班族,趁著年輕享受追求者的慇勤,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是……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悄悄地變了質? 低頭再望了眼手上的支票,她只覺得好不真實,這筆錢賺得太容易,她拿得很不安心……
思緒幽幽地翻轉了幾回,緊握著手中的薄薄支票,頓時,眼眸裡迷惑的眸光轉為堅毅,她在心裡作了個決定,她決定去和白恆欽討論。
意念一定,她立即起身往他的房間而去。
他房門虛掩著,並未完全合上,她躊躇了片刻,咬了咬下唇,壯起膽子輕輕推開了門。
一抹頎長的身影就站在房間另一頭的陽台上,他背對著她,單手支著雕花圍牆邊緣,一手輕夾著香煙。
時值夜晚,以她的角度望去,他就像是一名站在神秘黑幕中背對著她的幽魅精靈,此刻由他身上不經意所散發出的淡淡憂慣氣質,更加襯托出他令人心醉的迷人氣息。
余若瑟腳步定在原地,出神地望著他吸吐之間專注的神色,此刻的他宛如散發魅力的星子,她只覺心口一陣燥熱,幾乎忘了呼吸,像是有把小火緩緩地在胸臆間燃燒。
意識到有人靠近,似是在沉思中的白恆欽微微側身,眼角餘光發現了正望著自己出神的人兒。
「有事?」他熄掉香煙,由陽台走進了房裡。
「我……」余若瑟的神智尚未從那股昏眩的情潮中甦醒,兩頰不自主地泛起兩朵可愛的酡紅。
她幾乎為自己此刻內心的激盪情緒而感到吃驚,望著他如黑幕般幽魅深邃的眸子,像是正有股激情因子在她體內到處作祟。
凝睇著她此刻發燙生暈的粉紅頰畔,白恆欽低低地笑了。「怎麼了?」
她怔愣中又帶著微微酡紅的模樣著實可愛,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她泛紅的臉龐。
「我、我有事想說。」當他的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臉龐時,好像有一股無形的電流透過他的指尖傳到她的肌膚上,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
「嗯,說吧。」
「是關於今天早上和宋紹去看土地的事……」承受不了他迷濛幽邃的眸光,她心慌地垂首移開目光。
聞盲,白恆欽胸口間忽然緊緊一縮,眉頭深蹙,心裡泛起一股不是滋味。
「說吧,今天早上,接著呢?」
「嗯,那個……」儘管是低著頭,但她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盯著她頭頂上方的灼熱視線,她不禁心慌意亂。
「土地談成了?」白恆欽雖是以問句的方式說話,但話裡卻已有超過九成的篤定。
「嗯。」她輕點螓首。「宋紹當場就簽約了。」
一股深沉的惆悵與失落感猛地襲上白恆欽的心口,再如何地維持冷酷、淡漠的外表,他心底也無法再騙自己,他的確在乎這個女人。
他從來沒有想要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的念頭強烈到這種地步,這份感覺來得突然,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也無法招架。
要不是宋紹昨日一連串的逼問令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真實的情緒,他也不敢相信看過無數美女的他,竟會對一個甫大學畢業的青澀少女動情。
「這個……嗯……」余若瑟手裡緊緊捏著對折的支票,甚至因內心激動而不停地發顫,怎麼就是提不出一點力氣將手中的支票交給他。
她顧慮好多,各種在她交給他一仟萬支票之後可能造成的結果,她都已在腦海裡模擬不下數十遍。但她卻仍拿不定主意,一股深沉的駭怕止住了她交出支票的動作。
如期地交出了一仟萬,他會守約地讓她離開嗎? 下個星期便是兩人的婚禮了,她若現在選擇放棄這一切,他會不會恨她? 他也算是個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會不會因此而遭人笑話? 還有,媽呢?若是她知道她在婚前解除了婚約,會不會責怪她? 還有,老爸生前和別人的約定若是毀在她手上,會不會死不瞑目? 還有、還有……
會不會……會不會……
喔!
她突然覺得頭好痛!
望著雙眉越蹙越緊、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她,白恆欽不解且體貼地道:「怎麼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