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沒有被羅媛端先氣死,那必定是他已經受不了她先行出手殺了她。
一想到往後還有一段日子得跟她相處,傑斯就沮喪得想咬人。
羅媛端被他吼得腦子嗡嗡叫,無法思考,想躲開又因他頂著自己的額不能動作。
「我……」她避也不是,迎也不是,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什麼?」傑斯替她接話,沒有發覺自己幾乎是壓在她身上。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而且……」剛剛是你自己叫我閉嘴的。羅媛端這幾個字是含在嘴巴裡講的。
「而且什麼?」咬牙切齒的問出口,傑斯的臉色與語氣皆蘊滿風暴。
「沒有!」羅媛端僵著身子,答得迅速。
傑斯橫眉豎目地瞪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你可以問我『您需要什麼?』,萬一我是客人,卻被你當成劫匪,你還要不要做生意啊?」
普通的客人哪會像你一樣……
羅媛端咕噥著,眼神飄移不定,口裡漫應著:「您需要什麼?」
「看著我。」傑斯最討厭人家說話不看著他。
「啊?」羅媛端遲疑地發出一聲疑問,傑斯一聽,皺著眉頭重複--
「看著我,我討厭不正眼看人的人。」要不是知道羅媛端就是這副樣子,他老早賞她兩個鍋貼「警告」。
〔對……對不起……」飛快地掃他一眼,她眼眸再次閃開不看他。
傑斯發誓他真的有嘗試過要「耐心」的對待她!但他也發誓他清楚地聽見自己的神經斷裂的聲音!
大手捏上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正視出自己,「這樣才叫正眼看,你剛剛那叫掃視。」
羅媛端吃痛的拍掉他的手,受驚地摀住自己的下巴,整個人退無可退,含淚迎視,「好痛……」
「你也知道痛喔!」傑斯光是看她的人,一把火氣就旺盛得無處發。
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人,明明沒有做什麼令人心煩氣躁的事情,但她的一舉一動就是能牽動他怒氣的開關。
「請……請問……」羅媛端這已做好萬全準備--她把自己的臉頰還有下巴用雙手摀住,戰戰兢兢的問。
傑斯挑高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需要什麼花?」他剛剛要她那樣問,大概真的是客人吧?只是她沒有遇過這麼凶的客人。
「我有說我要買花嗎?」傑斯雙手交抱胸前,以防自己的手脫離自己的控制掐住她的脖子。
「可……可是……你剛剛要我問你需要什麼的呀……」不是客人,那你是誰?羅媛端沒有勇氣問出口,深怕自己的耳朵再一次受到攻擊。
「那是舉例,舉例好嗎?」天啊!誰來殺了他吧!
「喔。」沉寂兩秒,羅媛端鼓起勇氣,「那……那……你是……」
「我是來應徵工作的。」大刺刺地退開,拉來不遠處的一張椅子坐下,傑期朝羅媛端露出一抹微笑。
羅媛端懷疑自己耳力出了問題,因而呆呆的盯著他,卻久久等不到傑斯再說下去,只好開口,「你……你是來應徵工作的?」
她什麼時候徵人,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邊說,眸子邊溜向花坊的門口,梭巡一遍後發現玻璃門被她擦得晶亮無塵,上頭不見任何徵人啟事,才安心地吁口氣。
「嗯。」傑斯點頭,跟著她的視線看向身後的玻璃門,再繞回她身上,緩緩扯開一抹令見者膽戰心驚的寒笑,「你會僱用我,對吧?」
那高壯的身影、掛在嘴邊的冷笑、眼裡顯著的脅迫、語音深沉的威嚇……教羅媛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你……我……我不需要保鏢……」好不容易,羅媛端自喉嚨擠出話來。
「保鏢?」傑斯揚眉,重複關鍵字。他什麼時候說要當保鏢來著?
「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保鏢……」她猜錯了嗎?不然他怎麼說要來花坊工作?她「真的」沒有缺人啊!
「多謝誇獎。」算她還有點眼力,知道他神通廣大。傑斯的得意撐不過兩秒即因想起他的目的而逸去。「閒話少說,我明天上工。」
「啊?」上什麼工?
「啊什麼啊?你除了啊就沒別的字眼說了嗎?」傑斯冒火的黑眸狠瞪。
咦?一股莫名的熟稔讓羅媛端直視傑斯,這個人的眼睛……真的有火光搖晃……
「看什麼?呆啦!」傑斯近在耳端的暴吼聲將羅媛端的思緒拉回。
「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算了,假如他連她無時無刻都能發呆這點也無法忍受,他要如何「報恩」?傑斯握拳,決定「原諒」羅媛端一次。
拜羅媛端所賜,他白天可變身成人,但一過逢魔時刻,他立刻變回小貓。
這姑且算是有改進吧!只有白天當人總比一天到晚都是貓、什麼事也不能做來得好。
遊蕩人界幾天,將人弄一些事情弄清楚後,他再次回到羅媛端身邊,準備報完恩情後拍拍屁股走人。
改造羅媛端。是他的報恩計劃,她那副德行他實在是看不下去。
接近她,成了第一步。
「我明天上工,到時見。」揮揮手,傑斯起身,轉身想走。
「等等……」羅媛端小聲的叫住他,一瞼為難。
「還有事?」傑斯頓住腳步,偏過頭,眸裡的凌厲教羅媛端肩膀縮了縮。
她數度開口又合口,欲言又上,就是說不出「她沒有缺人」這五個字,但她明白若是不開口拒絕,這肯定又是一筆像林太太那樣的爛帳。好不容易,她張口--
「明天早上見……」嗚嗚嗚……她完了,她完了啦!
「明天兒。」傑斯看她一眼,心頭有抹莫名的失落,本來他還期望羅媛端能說出什麼拒絕的話語來讓他眼睛一亮的。
唉!飯可以多吃,夢可以多作,現實就是現實,他對羅媛端的期望過高。
揮了下手,轉身,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羅媛端目送傑斯的身影消失,欲哭無淚。
外頭日陽方熾,她內心卻烏雲罩頂。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坦率的拒絕別人!可她總是說不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