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害我的。要害我的話她以前多得是機會,用不著等到現在。」
他瞭解的說:「反正你心意已定,就算前面是刀山劍海你也非去不可,我再勸也沒用,只能再三叮囑你要小心了。」
「我會小心的!」
麥晶琳在他唇上輕留一吻,便自行開門下車,走進大廈。真的沒問題嗎? 不知怎麼的,方明霆目送著她離開,眼皮卻開始猛跳個不停……
* * *
提著水果籃,麥晶琳藉著探病的名義按鈴進入了顏若卿的住處。
「真不好意思,一點小感冒也讓你親自跑來看我。」
顏若卿穿著白色絲質睡衣,快要與她蒼白的臉色相近,的確是有病容。
「你有沒有去看醫生?」麥晶琳是真的關心詢問,「你的臉色真的不大好,有發燒嗎?」
「本來有一點,但是早上去看醫生,拿了退燒藥吃下就好多了。」
「你自己開車去看醫生嗎?太危險了吧!」
她抿唇淡笑:「我一個人過生活,早就習慣凡事靠自己。」
「你可以找我啊,雖然我沒有車,不過我可以搭計程車來帶你去看病。感冒發燒還開車,很容易出車禍的!」
顏若卿客氣地說:「那怎麼好意思,」
「你是新華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老實說,我正好有事要請你幫忙呢。」
「什麼事?」
麥晶琳早想好說詞: 「我有一位男性朋友,後天要迎親,結果少了一輛禮車,因為原先答應他的那個人突然出了車禍,整輛車報銷,他急著調車,我就想到你有輛賓士,不曉得可不可以借他應急?」其實根本沒這一回事,她這麼說只是為了確認顏若卿的愛車是否還安好無恙。因為據目擊證人表示,昨天早上撞死林靜茱的那輛車,在倒車出巷時曾經因緊張而衝撞上停靠在路旁的轎車,所以麥晶琳編了個理由借車,就是想查證她的車是否有毀壞或近日有翻修的痕跡。果然,顏若卿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恐怕不行喔。」她搖搖頭: 「早上我開車去醫院,倒車的時候不小心撞到棚架鐵柱,把車都撞凹了,現在正在車廠修理,就算來得及在後天修好,開剛發生過車禍的車子去迎娶新娘也不太吉利吧?」
「呃……是啊。」
麥晶琳腦袋亂烘烘的!世上真有那麼巧的事嗎?才懷疑顏若卿就是駕車肇事逃逸的兇手,她就
「剛好」也撞壞了車……突然之間,望著眼前這個笑容親切的大姐姐,麥晶琳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說到車禍……」麥晶琳交覆在膝上的雙手緊握了一下,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叫林靜茱的女孩子嗎?」
「記得。」她像是直覺回答, 「怎麼,她有新華的下落了嗎?」
「她死了。」
顏若卿瞪大眼。「死了?!怎麼會呢?」
麥晶琳看她深感訝異的表情,著實分不出她是真的初聽這個消息還是假裝的。
「她出了車禍,被車撞死。」麥晶琳凝視著她,不想錯過她一絲表情變化,「一屍兩命,那個肇事者真是殘忍,據說是被刻意輾死的。」
「那不就是謀殺了嗎?她做了什麼事讓兇手那麼痛恨她?」她的表情就像個局外人,讓麥晶琳根本看不透她的內心。
麥晶琳抿抿唇:「不知道,警方正在調查。」
「說起來,你應該是最有動機對她痛下殺手的嫌疑犯,因為她是新華的『外遇』,而且還懷了吳家的種。」
「是啊,如果我真愛新華的話……」
「你說什麼?」她聽不清她的自言自語。
「沒有,我是說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有痛恨林小姐的理由?比如說……另一個比我更愛新華千百倍的女人?」
「真有那麼一個人,那她第一個想殺的應該是你吧?」
顏若卿的說法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這也正是麥晶琳覺得顏若卿不可能是兇手的理由之一。
「但是新華在字條裡不是留言說要跟他最愛的女人在一起嗎?」麥晶琳換了個方式問她: 「除了我和林小姐,他應該還有別的女朋友吧?你跟他十多年的交情,真的不曉得他還有個『地下情人』嗎?」
頗苦卿立刻回答:「你這個未婚妻都不知道了,我又怎會知道?」
她說完輕咳兩聲,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
「看我多粗心,你來這麼久了我都沒倒杯水給你,你坐一下,我煮杯咖啡給你喝。」她邊說邊往廚房走。
「你喜歡曼特寧還是藍山?我櫃子裡只剩這兩種咖啡豆。」
「藍山好了,謝謝。」
換作平常,麥晶琳會客氣婉拒,不讓「病人」太麻煩的。
不過,她意會得出顏若卿是想借煮咖啡為由來跳脫一下話題,而她也想借女主人在廚房忙的機會,四處看看屋裡有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線索能協助她確認顏若卿與新華的關係,甚至借此找到新華的下落。
因為她愈來愈相信明霆的「職業性直覺」,新華的失蹤和林靜茱的慘死,或許真跟顏若卿脫不了關係。
所以,當研磨咖啡豆的機械聲一響起,她立刻先從客廳找起,希望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一拉開客廳牆角擺放了瓶花的三角矮櫃抽屜,從像是被主人隨意扔置的雜物裡,麥晶琳發現了新華的打火機,
如果她沒記錯,婚禮當天她還有看見新華使用這個銀灰色的打火機,刻在上頭的英文名字縮寫更證明她不會認錯。
把打火機放回原位,她躡手躡腳地溜到臥房前,先仔細留意有沒有顏若卿走近的腳步聲,然後大膽扭轉門把,將緊閉的房門打開——
幾乎是在同時,一股異味撲鼻而來。
房裡點丁兩盞芳香精油燈,麥晶琳能聞出薰衣草的濃郁香味,但在這之中又彷彿有股令人覺得噁心的腐敗味道。
「這是什麼怪味啊!」
她捏著鼻子,嘀咕著走進房裡,第一目標就是正對著床的書桌,但是眼尾餘光瞥見的異樣,卻讓她在床前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