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張。」向來不對陌生人說超出禮儀範圍的話,楊眉因自己出言安撫而微愣。
「不好意思。」聞言,她撥撥及耳的短髮,侷促不安的微笑著,「我到陌生的地方會很不安。」
「那你多來幾次就會熟了。」楊眉直覺地喜歡上這個女孩子。
「嗯,我是前面不遠處那家花坊的主人,我叫羅媛端,你呢?」羅媛端沒有戒心的朝楊眉綻放一朵璀璨的笑容。
瀏覽著洋溢柔和雅致的店面,心想這家水晶坊的擺設真是打破了她對一般那種賣水晶的店瀰漫特有詭魅氣息的印象。
楊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你是那家花坊的主人啊!」
她每天都會經過那家花坊,總覺得那兒的花開得特別美。
「是啊!那我挑這條項鏈好了。」羅媛端挑了條以玫瑰水晶切割成圓形為鏈墜的項鏈。「傑斯老是罵我粗心大意,要我買個水晶好好的鎮定自己一下。」
她口中的傑斯或許是她男朋友吧!
楊眉替羅媛端包好玫瑰石英項鏈。「回去別忘了消磁。」
「消磁?」羅媛端一頭霧水的問,怎麼買水晶還要有後續動作?
「你可以將它放在窗台邊、陽台上,讓陽光照射半小時、一小時就夠了,但是你買的水晶不夠穩定,最好不要用日光照射,嗯……」楊眉想了想,拿了幾包海鹽給羅媛端。「這是海鹽,你回去把它溶在水中,不用太多,沾起來覺得鹹鹹的就可以了,然後把水晶放進去浸泡個三到四小時就可以拿起來,自然風乾,之後就可以戴了。」
「喔!」羅媛端接過海鹽,點點頭,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楊眉。」楊眉拿了個袋子讓她裝那些海鹽。
「羅媛端,你好了沒?」羅媛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門口那名等候的男子已顯得十分不耐煩。
楊眉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名高佻壯碩的男子站在門日,將她的店門都佔去了大半。
由於背光,她無法看清男子的長相,但羅媛端一聽見這聲音,便慌慌張張的收拾好東西起身,可愛的臉上有著因動作太猛而黏上的髮絲。
「楊眉,我再來找你玩,如果有需要花的話來找我,我算你便宜一點。」她跑向門口。
邊說邊跑邊回頭的後果是跌倒,但門日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大手一撈就撈住往前倒的羅媛端,一雙冒火的黑眸瞪著她,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末了還極為克制似的低吼道:「你連走路都會出問題。」
「對…:.對不起。」嬌小的羅媛端在男子懷中顯得更加的嬌小。
楊眉跟著上前來詢問:「還好吧?」
那男子在瞧見楊眉時瞼色稍有異樣,並且不著痕跡的四下尋找著什麼,在確定他要找的束西不在後,方鬆了口氣。
「還好,謝謝。」要男子放開她,嫣紅著雙頰的羅媛端示意他先離去,「我們走了,再見。」
「再見。」楊眉目送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不經意又想起克雷。
克雷身高跟那個男的差不多,只是姿態優雅許多,說話也不似他那般直截了當,而是拐彎抹角的褒或貶……
嘖!她無聊啊!今天一天沒事已經想起他好幾次。
不可以再想他了,他只是一個自動黏上來的「朋友」。
對,朋友。
第五章
楊眉邊綁辮子邊開門,看清按門鈐的人是克雷後,她放棄編辮子,打開門。
「我還在想你怎麼還沒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在一定時間造訪,不知道是不是英國人的習性,反正她也習慣了。
「進來啊!」她轉身進屋,將門留給克雷關。
客廳的茶几上散落著紙張,還有各式各樣寶石的型錄以及好幾本素描簿。
克雷因楊眉隨隨便便放他進來的行為而皺起眉頭。
「楊眉。」他不悅的喚著正隨意收拾茶几上東西的楊眉。
「嗯?」楊眉頭也不抬的將那些紙張分門別類夾好。
「你不怕我吃了你嗎?」是因為他是朋友才讓他進來,還是任何人都可以?
一想到她也有可能這樣隨便放人進來,克雷心頭掠過一把無明火。
她只能對他這樣,不能對其它人也這麼隨便。
「會嗎?」楊眉抱起那疊紙,要克雷坐下。「你想喝什麼?」
他提供點心,而她提供茶點已成了兩人相處的模式。
「紅茶,EARL GREY。」克雷放下手中的點心,想起她尚未回答他的話因此提醒道:「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回了,你會嗎?」知道克雷一定會逼問出一個答案,她沒理由忘記前幾次的苦頭而再犯。
長髮披散的她皺起眉頭,想空出手將頭髮撥到身後,卻因手中的東西太多而無法如願。
「你該問,我不會嗎?今天要是按門鈐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這樣放人進來?」克雷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就想好好的「教育」楊眉。他見狀,起身替她撥頭髮,然後接過她手上的東西。「要放到哪兒?」
該死的頭髮!她得找個時間把它剪短。
「那邊。」楊眉捉起自己的頭髮,空出的手指向餐桌。「每天這個時候會來按門鈐的也只有你了。」楊眉在這個社區裡,除了克雷,沒有其它的朋友。
「喔?難不成你沒有其它相熟的朋友嗎?」這樣的楊眉未免太局限,不過局限得好。
只有他會來按門鈴,也只有他會讓楊眉毫無戒心地開門放人進屋。這種特殊感覺真好。
克雷依言放好那堆東西,回頭看見楊眉跟自己的頭髮纏鬥,不禁覺得好笑。
「你在幹嘛?」要是之前有人跟他說楊眉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他還會相信;但跟楊眉相處後才發現她壓根兒沒有神經。
不是傻呼呼的白癡,而是有時對自己周邊的事物過於漫不經心。
她的外表像個女強人強悍、冷靜、沉著;可那只是表面。
她向來也只讓人看見她的表面,至於克雷,那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