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急速浮現,彷彿連長年徘徊在胸口中的那份無依感,也一併被他帶走。
「那麼,你願意站在我這邊的期限有多久呢?」會不會像那些曾經來去身旁的男人一樣,最後也選擇其他的女人?
「我不曉得永遠是多久的時間,就到我死去的那天為止吧。」
「死了就沒法子繼續想念我了。」他怎能像個傻子,愚蠢地用這種不高明的手法,來打動她的心呢?
「好,那我從這刻起,傚法秦始皇的做法,追求那不可能的長生不老術。」
「你都說了不可能,還做?」
「沒關係,不相信我的生命能有不生不死的盡頭,那就相信我的愛情,能延續得比生命還長久。」
「怎麼做?」
「聽過靈魂不滅沒……」他咧嘴一笑,難得天真無辜了起來。
邵儀鳳歎息,終究還是落入他的溫柔中……
或許一開始的自己,根本就已經深陷而不可自拔了。只因為太恐懼愛情有一天會結束,才遲遲看不清真實的自我,是有多麼需要他的陪伴。
「真的可以嗎?那就來試試看好了。」是的,此刻的她,真的願意相信他對自己的愛情,不會有到盡頭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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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傢伙竟然像空氣般消失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連半點線索都未留下?!樊京恩瞪大眼,站在黑得發亮的大門前,不死心地拚命按著電鈴。
那個姓尉的傢伙!竟然近一個禮拜沒到公司報到。會議不開,不打緊!反正那傢伙只負責傻笑。設計草稿不給,沒關係!旗下一票優秀的新銳設計師可以多操一點當做磨練。執行決策未解,無所謂!他能夠忍受年度總業績下滑些,因為干卿底事——他年終照領不縮水!
但是他在這禮拜中打了二十來通電話,大少爺他心一橫不知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說不接就是不接,行蹤成謎。
沒有尉璟豐坐鎮的公司,雖然不會有半點倒閉的跡象,仍舊蓬勃發展欣欣向榮,但是他樊京恩一天沒對他鬼吼鬼叫,就快得躁鬱症了。
每個要和那傢伙聯絡的人都跑來找他,一天中他能接到五、六通全是找那姓尉的,加加減減一個禮拜……折合尉家親娘來電熱線,他總共接了三十多通和自己沒關係的電話!
平均一通花個五分鐘去解釋、去斡旋……整整浪費他一萬多秒的時間,將近三個多小時的工作時數……
多麼罪該萬死的浪費!樊京恩一想到這兒,手中力道果真加重好幾成,可憐電鈴的使用壽命幾乎就要終結在他手上。
身形魁梧的男人黑著臉杵在樓梯間,眉宇糾結,正努力思索究竟是要用力踹開門來?還是繼續跟手裡那個越叫越沒力的電鈴奮鬥?
樊京恩企圖說服自己是全天下最有耐心的人,然後很鍥而不捨地兩腳站定在原地,未將那扇阻擋在前、成為障礙物的大門給拆下來……
那個姓尉的!他可以確定要是等到那傢伙出現,一定會選擇將他狠狠給掐死!他花了十分鐘又三十秒的時間去按尉璟豐他家的電鈴,而且還沒有人來應門!
電話未接、手機收不到訊號,在上樓前他還特地繞到地下停車場,去看看那傢伙的車完好地停在原地後,才衝上樓來圍堵。如今依舊見不到半個人影,他不得不懷疑那傢伙是不是會飛天遁地?
樊京恩挫敗得想就此放棄,踱到電梯口前,冷冽鏡面忠實反映他一臉菜色。
驀地發出一陣聲響,對面住家打開門,那開啟的速度和他面前電梯門一同進行中……然後他呆滯的站在電梯前很久,從頭到尾未漏看人家小倆口在門外的「十八相送」!
「我知道了,會好好吃藥……咳……咳咳……你到底要不要回你家去啊?」邵儀鳳忍不住翻起白眼,這傢伙就如此不信任她?
「晚餐做好是叫你過來,還是端到你家餐桌上?」尉璟豐沒將她的白眼放在心上,自顧自仍巴在門前捨不得離開。
「我去你家!一塊把藥帶去,這樣行不行?」
「你確定?身體可以負荷?」雖然她的精神因藥物作用勉強恢復一些,不過臉上那層倦意還是很濃厚。
「尉璟豐,你家離我家,不過五公尺的距離,你覺得我可不可以?!」不要她一生病,就當她是什麼事也無法做的廢人好嗎?
「好,那你記得先休息一下,別再應付多餘的工作。」
「我的工作什麼時候變成是多餘的?」她忍不住反駁。
「請你自己斟酌!生病期間需要好好休養,必須減少不必要的壓力,這是醫生給你的忠告。」他可沒忘記先前這女人病還沒好,就繼續爬下床來工作的事。
邵儀鳳的氣焰明顯減弱下來。「知道了,你快回去對面休息。」她伸手用力一推,機警地趁他來下及反應前,率先將門給帶上。
尉璟豐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對自己,還在門口出神半天。
樊京恩懷疑自己不是有青光眼,就是產生幻覺,那個應該從七號出來應他門的傢伙,竟從對面五號走出來,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給用力推出門外……
轉了身,尉璟豐聳聳肩後打算回家,卻被電梯口的黑影給嚇一跳,對方正瞠大眼,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你怎麼在這裡?」他率先開口,問起那個不知何時便杵在電梯前的男人。
「來找你。」樊京恩依然留在出神狀態,不過還算能清楚回答他的問題。
「那……站在這裡……有多久了?」看樣子,他應該是打算離開才是。
「你是指看見你被人用力推出門外的那一幕嗎——我半點都沒有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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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鄰居?」樊京恩看著對面一臉陶醉在咖啡中的男人,忍不住提出疑問。
「是呀。」尉璟豐淺飲一口香濃的黑咖啡,微酸氣味刺激舌尖上的味蕾,滿足的笑意留在唇邊。
見他如此乾脆又不拖泥帶水,不知為何樊京恩心頭竟有一股不太妙的感覺。「你怎麼會出現在隔壁?跟鄰居借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