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就中午了。」
邵儀鳳無奈的舉高手裡捏的信函。「我還有工作呢!說也奇怪,本來還在找這篇專訪的稿子,可是它竟然躺在我家信箱裡,還填上所有問題……真是詭異,本來還想動用關係去採訪的。」
「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
她噗嗤一笑。「一開始我也這麼覺得,可若你瞧過內容後,你會發現對方的文筆很有涵養,回答問題也十分專業……說真的,除了裡頭夾雜那些格格不入的中文字之外,我真相信老天曾把這篇稿子透過它的手,親自送給Aneiyew Weky。」
「那些中文字……真有這麼醜?」
「我不得不用『慘不忍睹』這四字來形容那些中文字,當總編這些年來,從沒見過這麼醜的字!」
「是嗎,這麼慘呀,扔掉不就省事了。」
邵儀鳳撞他一個拐子。「你說到哪去?要不要看看,搞不好是大師的真跡。」
「不了。我剛從國外回到台灣沒幾年,我沒和你說過?」他皺起眉,對那封信一點興趣也沒有。
「沒有。」
「是嗎?那現在我告訴你了。」
「正好,順道替我瞧瞧會不會和原文落差太多?」
「交給底下人啊,總編何必為這點小事心煩?」
「這搞不好真是Aneiyew Weky親筆,我當然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你不在時裝界所以不曉得,他鮮少接受媒體採訪……你也知道大人物的訪問多半是口述,
「你對他這麼感興趣?」他的笑容褪掉,眼神透出幾分古怪之意。
「他是我最崇拜的人呢,他的設計我十分喜愛。」
「看得出來,你現在身上這套褲裝,是他今年秋季發表經典款之一;還有上回參加前男友婚禮穿的小禮服,是參考古歐皇室所設計出來的馬甲洋裝,是他在二OO四年發表的,而且只有限量一件。」
「你怎麼知道?」她略微詫異的看著他。「你看不出來懂女裝的。」
尉璟豐揚高眉峰。「嗯——我略有研究。」
「你的工作……究竟在做些什麼?」她以為他純粹只是一個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兒,又因生活水平不低,也許懂點股票投資什麼的,不需要像一般人天天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
「我嗎?只是剛好設計女裝,是設計師而已。」
「喔,那你覺得他如何?」原來這傢伙待的領域跟自己息息相關,邵儀鳳倒想聽聽他的寶貴意見。
「不好不壞,天賦才能有一點,目前急欲突破自我的風格,要不再這樣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被後起新秀取而代之。」
「才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啦!在我面前損他,我會以為你在吃醋。」
尉璟豐聳聳肩。「可能有一點吧!不過他本人目前的確面臨這種困境。」
「你又知道了?」邵儀鳳皺起鼻來,不信他胡扯。
「因為那傢伙好巧不巧,就是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明年春季的設計發表,正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第九章
「我以為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也不過是幾天內的時間而已。」樊京恩優雅地使用著刀叉,把盤內精緻的肉食切割得方正。
氣氛幽雅的歐式風情餐廳裡,有七O年代的傭懶雅致,同樣也有淡淡的低調頹廢,更有那熱鬧中一絲幾不可聞的孤獨感,整個空間裡有種冷冷淡淡的氛圍,像座神秘的古城。
邵儀鳳不知道自己是哪條神經有問題,才會跟這個動不動就對人放冷箭的傢伙一塊吃飯。若不是他要替尉璟豐帶話,否則這場飯局不可能成立。但是令人感到困惑的是,究竟有何要事需要勞駕這位先生,而不是由尉璟豐親口對她說?
「是嗎?很可惜未能如你所願。」
樊京恩很感慨地歎口氣。「是呀,真是太可惜了。」自從上回見面至今已有個把月過去了,他沒成功破壞掉人家,反而還讓他們的感情日趨穩定——見到尉璟豐如沐春風的表情他就能略窺一二。
這傢伙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邵儀鳳慶幸自己教養十分良好,要不然手裡握的刀叉,准飛到那張笑裡藏刀的黑臉去。
「嘿,沒想到你也會冷笑。」
她還會翻白眼吶!邵儀鳳不知這傢伙為什麼可以跟自己如此不對盤。「我想這將是我們兩人這輩子,一塊吃飯的最後一次。」
「我鬧著玩的。」
「不好玩。」
「那傢伙的身邊,沒幾個女人比你酷的。」
「怎麼說?」
「她們每一個人,都知道非討好我不可。」
「你算老幾?」掃他一眼,她的話既無諷刺也沒半點輕薄的意味,不過一聽起來,就知道她大小姐的態度沒客氣到哪裡去。
樊京恩揚高眉。「我算他的耳目、左右手、大小事的參謀,也算總管,全部抓起來都要管。」
「你看起來比較像他身邊的奸臣。」邵儀鳳將可口的牛肉塞進嘴裡,一臉不予置評。
他聞言後,忍不住笑出來。「妙!頭一回有人這麼形容我的。」
「您太誇獎了。」
樊京恩拿起酒杯,晃了晃杯身又嗅了嗅醇酒的芳香。「哪裡哪裡,是你太謙虛了。」察覺到她不自在的神色,卻也沒興趣追根究底,因為他相信自己絕對會被她叮得滿頭包。
她的防衛心太重,真不曉得尉璟豐究竟是有何神力,才能成功將她的心防徹底解除?
「就算我是奸臣吧!你也知道他傻,而傻子總有幾處是教人看不慣的。」他冷哼,苦惱地扯起嘴角。
「不過,傻子也是值得愛的啊!」她淺笑開來,明白樊京恩的苦心。
「也可以說是他的運氣不夠好,遇上了錯的人,曾經談了一場好像是愛情、卻又不是愛情的戀情,讓他幾年來一直心灰意冷。」
「那……那個『她』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將自己愛情出賣的女人,而尉璟豐正好是買下那段愛情的傻子。有時命運是很諷刺的,我永遠忘不了那女人冷著聲,要求他繼續收買這段愛情時的冷漠,彷彿在她眼裡除了權力金錢外,找不到其他……既然不愛他,又何必處心積慮得到他後,再選擇毀滅他?」樊京恩想起當年的事,仍為他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