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內是一條項鏈,還帶有一個雞心墜子。
高文穎替她拿了起來,輕巧的墜子居然還可以打開。
「喏!這裡頭可以擺入你和男朋友的照片,高興了吧?」
「替我戴上!」她催促。
高文穎小心翼翼的為她帶上項鏈。
雖然只是一條項鏈,她也已經滿足了。
「我一定會放你的——」她把說了一半的話嚥了回去,畢竟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讓高文穎明白的。
她踞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
「謝謝你的禮物,我會把它一直戴在身上的。」她故意不去叫他哥哥,但他完全沒發現。
只是她剛才在他唇上的那一啄,令他有些不自在。
妹妹親哥哥,應該不會不自在,是很平常的才對,但這一吻卻讓他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也許太久沒和妹妹在一起了吧!他是這麼告訴自己。
高文鳳也發覺他的神色不對,她暗暗捏了自己一把。
恨死自己的大意,恨死自己的衝動!
「哥,你還是休息吧,我不吵你了。」她這一聲「哥」,解除了高文穎心中的疑慮。
「也好,我的確是有些睏,大概是時差的關係吧!」他說得有些不自然,不!應該說他突然覺得自己面對高文鳳時心裡有些不自然,總覺得他們兄妹之間的許多相處方式似乎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了。
高文鳳一離開高文穎,馬上衝回自己的房問。
天哪!她終於吻了他,縱使那只是輕輕一啄,她還是吻了他。
她將藏在日記本中的兩人的合照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將上頭兩人的留影分別剪了下來,然後放入墜子裡。
她將墜子珍貴的放入自己的衣領內,那冰涼涼的墜子貼在她的胸口,令她心滿意足的歎了口氣。
何夢汝才走進酒店,發覺週遭投射過來許多莫名的眼光,令她十分不安,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似的。
「夢汝,你來了。」大班熱絡的拉著她的手。
「吳姊——」
「這回你可真走運了!」大班笑吟吟的說:「我們酒店今天才一開門,高先生就來給你捧場,他包下你的台,買下今天的鐘點,現在人正在貴賓廳,你快去向他道謝吧!」
何夢汝對這個消息非但沒有半點喜悅,反而皺起眉頭。
高非到底有什麼企圖?
雖然他昨天並沒有任何企圖,但並不表示今天他也是一樣。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去揣測高非的用意,而是她看過太多對她懷有不軌之心的男客人,表面是捧場,暗地裡想的都是要得到她的身體。
「夢汝,你還發什麼呆,快去換衣服呀!別讓高先生久等了。」大班催促著。
「我知道了!」她的心一片混亂,卻又無可奈何的步入更衣室。
她不會讓高非對她有任何企圖之心的!
她決心要用她的方法讓高非打退堂鼓。
他是吃錯藥了?還是鬼迷心竅了?
高非輕啜著酒,對自己無法克制地又來到酒店的衝動無法理解。
他從來沒有這麼失常過,但今天——
一下班,他不由自主地把車開到酒店,不由自主地步入酒店,不由自主地買下如夢的鐘點,這些「不由自主」像冥冥中有股力量在牽引他,莫非是——
「高先生!」何夢汝並不是笑盈盈的走到他面前,反而寒著一張臉。
「如夢。」他看她的表情,有點理解。
他知道她與一般在酒店上班的女孩子是不同的,也許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深深地吸引住他。
「高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再對我抱有任何的期望,」她一點也不拐彎抹角。「我已經有一位很要好的男朋友了,我不會背叛他的。」
「如夢,我——」
「我真的十分感謝你的捧場,但我還是希望你明天不要再來了,否則只是白白浪費你的時間、你的金錢而已。」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喝完。「這一杯酒算是我敬您的!」
「如夢,你——」他知道自己不該有被她吸引的衝動;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也許他和她真的有緣。
對了!會不會是因為予欣的那塊墜子——
「如果你不介意,可否請你坐下來,陪我聊聊,我保證我沒有其他的企圖,只是想跟你聊聊!」
多久了?!自從燕嵐去世後,他心裡就一直感到空虛孤獨,彷彿這世上再也沒有知音人了。
但是他卻希望她可以當他的知音,哪怕只是——聊聊!
他誠懇的口氣,讓何夢汝完全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願不願意聽一個故事?」他竟想告訴她深藏在內心已久的往事。
何夢汝像被催眠似的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他拿起桌上的煙看向她。「不介意我抽煙吧?」
其實他早就戒煙了,但是此刻他卻需要靠一點煙來鎮定自己混亂的心情。
何夢汝點了點頭。
他抽了一口煙,開始將封閉在心裡最底層的回憶一一翻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說過你身上的那塊玉珮是我兒子的嗎?」
何夢汝當然沒有忘記。「你說過它也是你妻子的。」
「不!我是說它是我兒子母親的,但她卻不是我的妻子。」
他的話令她驚訝不解地瞪大了雙眼。
「你兒子的母親……」
隔著煙霧,高非陷入迷離的沉思,緩緩的道出藏在心中最底層的傷痛。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女朋友,雖然我們的家庭環境都不富裕,但我們過得很快樂;可是有一天,她父親開車撞死了黑道中的人,對方向她父親強索一大筆錢,但是他們付不出來。為了還債,她只好嫁給一個富家子弟當小老婆,從那之後,我變得很頹廢,幸好遇見了我的妻子,她給了我極大的鼓勵,陪我共同創業,可是我們結婚五年了,卻一直沒有生下一男半女。」
「身體……」
「作了檢查,我們倆都很正常,為此我太太十分沮喪,正當我事業爬到巔峰時,我與我的女朋友在一次偶遇中重逢了。」他歎了口氣,捺熄手中香煙,啜了口酒,臉上的淒楚令何夢汝心中感到一陣微微的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