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想不懂他為何要見她。「好吧!我下去,不過我沒有太多時間。」
掛上電話,她來到葉采雲的辦公室。
「葉姨,我有事出去一下,可以嗎?」
葉采雲一直以為那通電話是高文穎打來的,一口就答應。
「去吧!別讓文穎『等太久』。」她語帶雙關的。
她一出電梯,林開平馬上將她帶到角落處。
「夢汝,你近來好嗎?」他眼中燃燒著熾熱。
好與不好,對他又有什麼意義?
「你找我有什麼事?送喜帖給我嗎?你不會希望我去參加你的婚禮吧?」她語帶譏誚的。
「夢汝,你一定要這麼對我嗎?你難道還不明白我會娶高文鳳完全是為了你?」
「是為你自己吧!」她反諷的。「請你不要再把所有的責任往我身上推,我承受不起。」
「你承受不起?」他像頭被惹惱的獅子般怒吼起來。「為什麼不說你的心中早已沒有我?」
「你在胡說什麼!?」她有點惱怒了。
「我胡說!?」他向前一步,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幾乎要搖散她全身骨頭。「你愛上高文穎了是不是?你終於也『見錢眼開』了是不是?你要錢是嗎?我給你,現在的我沒有給不起你的東西!」
「林開平!你別再說了!你變得好可怕、好嚇人,你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你了。」她使勁地想揮開他如鋼鐵般圈住她的手臂,未料他卻箍得更緊更用力,甚至硬將唇覆上她的唇。
她咬緊牙不讓他得逞,但他卻不肯放棄,不斷用舌尖抵著她的牙。
何夢汝情急之餘,曲膝往他要害處一頂,趁他因疼痛鬆手之際而逃開。
當她的手臂再度被扣住時,她發出一聲尖叫。
「夢汝!」
她以為是林開平追上來,未料卻是高文穎。
「文穎!」一見到他,她竟無法克制地投入他的懷裡,開始啜泣起來。
「你怎麼跑得如此慌張?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他察覺她纖細的身子微微地顫抖。
「沒事了,沒事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夢汝!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他為她的異狀感到擔憂。
她知道絕不能把林開平對她所做的事告訴高文穎,否則只會惹來更大的風波。
「沒什麼,只是剛才我碰上了一個變態的人。」她隨便編個理由。
「變態的人?」他緊張的看著她。「他有沒有對你怎樣?」
「沒……有!」
「走!」他拉著她的手。
「去哪裡?」
「去報警!」
「不!」她定住腳步不走。
高文穎滿臉不解。
「我是說……」她嚥了口口水,她一直不善於撒謊的。「算了!反正我又沒有事,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沒有多替你的處境著想。」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轉開話題。
「當然不是路過,我只是突然想看看你,所以就過來了,打電話上去找你,葉姨說你已經下樓了,看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葉姨沒告訴你我為什麼下樓?」
「她說她要你去買一點東西,還要我開車送你去。」
「買東西!?」她知道是葉采雲為她找的藉口。
「走吧!我送你去。」他卻以為葉采雲在為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
「文穎,我——」她不敢面對高文穎全然信任的眼光。
「怎麼了?」他關心的。
「沒什麼,」她揉揉眉心。「我只是在想葉姨到底交代我買什麼東西,剛才一緊張,全忘了。」
「如果我早一點到就好了,你也不會碰見那個變態的人,瞧他把你給嚇壞了。」他惱著自己。
看他如此自責,她更加地慚愧。
希望以後這種事再也不要發生了。
高非和高文鳳兩父女的婚禮果然造成了轟動。
兩個新娘卻有兩款不同的心情。
高文鳳的表情像是要參加場喪禮,即使撲上厚厚的粉也掩飾不了她的委屈和黯然神傷。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甚至她想不顧一切地逃開。
「文鳳!」吳莉萍與她的心情簡直南轅北轍。
她是今天最快樂的新娘,而高文鳳卻是最悲傷的新娘。
「萍姨,我……我不想結婚了!」她的心好亂好亂,報復的喜悅變成包裹糖衣的毒藥,如今糖衣融化,毒性慢慢腐蝕她的心。
「傻丫頭,」吳莉萍以為她是捨不得離開高非。「你別擔心你父親,我會當個好妻子,陪著他、照顧他,多少年了,我等的無非就是這一天。」
「萍姨,我不是害怕這個,我害怕的是我無法面對未來的生活。」以及林開平,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那是因為你還年輕。」吳莉萍拿起面紙為她拭去眼角淚水,像個母親般安慰著她。「我相信開平會是個好丈夫,你不用擔心,他一定會愛你、照顧你的。」
「萍姨,我不愛他,我一點也不愛他。」她泣訴著:「我愛的是文穎。」
「文鳳!?」吳莉萍拿著面紙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時間,她無法理解高文鳳的話。
「你是不是緊張過了頭?」
「不!不是,我真的不愛開平,我愛的人是文穎,萍姨,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淚水在她眼眶打轉,她的思緒紊亂,完全失去方寸。
「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你要我怎麼幫你?這婚姻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是嗎?」吳莉萍也知道她和文穎不是親兄妹,但即使她愛的人是他,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又叫她如何幫得了她?
淚水成串成串的滑落。
她胸口如被重擊般的痛得無法呼吸。
吳莉萍說得沒錯,這婚姻是她自己決定的,她要報復高文穎、報復何夢汝,他們把她逼進死胡同,已無路可走了。
此時,結婚進行曲傳來,如同喪鐘一聲聲敲在她的心坎上。
婚禮是如何開始、又是什麼時候結束的,高文鳳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她只覺得自己像個木偶任由別人擺佈。
一直到大家起哄拋新娘花時,她才稍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