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做賊心虛,越要解釋反而越描越黑……
何夢汝向來不是愛胡思亂想的女孩,但今天的林開平……
「開平,其實你不要顧慮我,若是你遇見比我更好的女孩,我會……祝福你的。」口裡雖這麼說,她心中卻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夢汝!」林開平緊握著她的手,表情十分嚴肅。「我不許你這麼想,如果你不放心,我明天就去向高伯伯辭職;其實文鳳她一點兒也不想唸書,完全是因為高伯伯逼她念的。我不要因為她而失去你。」
他的話令何夢汝感動得泫然欲泣。
「不,開平,我不要你辭職,我相信你。」
林開平突然鬆了口氣,但除此之外,還有了一絲絲的……愧疚。
連他都無法瞭解的一種情愫正在他心中的最底層慢慢泛開來。
為了不讓何夢汝再起疑心,他連忙將話題轉開。
「你去看阿弟了嗎?他過得好不好?有問起我嗎?」以前還未當高文鳳的家庭教師之前,他都會利用假日與何夢汝一起去探視阿弟。
「還是老樣子,不過他的確有問起你,你沒去看他,他還真有點失望。」
阿弟把林開平視為何夢汝之外的另一個親人。
「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看他。」他對阿弟的好,也是令何夢汝感到心動的一點。
「別老是記著去看阿弟,你有空應該回去看你媽,水嬸一定也很想念你。」
「要回去我們倆一塊兒回去,我媽早已把你當成咱們家的媳婦,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回去,她可會嘮叨個沒完沒了。」他的話一點也不誇張。自從何家遭逢變故以來,唯一對她雪中送炭的大概只有林開平的母親——水嬸。
她十分瞭解林家的情況——水嬸自己早年喪夫,獨力撫養著林開平長大,所以她對何夢汝和阿弟有著相同的一份憐憫。還記得當年何大中去世時,還是水嬸幫著她料理何大中的後事。對水嬸這一份恩情,何夢汝銘感五內。水嬸把她看成林家媳婦一事,何夢汝並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想到自己現在淪落風塵,她不覺又黯然神傷。
如果水嬸知道她在歡場工作,那水嬸還會接受她為林家的媳婦嗎?
林開平知道她的緘默是為了什麼事。
「夢汝,你答應過我,不會多心、不會胡思亂想的,對不對?」
「開平……有時候我不想多心、不想胡思亂想都不行,你有大好前程,有更好的選擇,而我——」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沉著聲打斷她的話。「我一直相信你,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你,我不在乎你的工作,你是為了還債、為了阿弟,你的犧牲只會令我更加愛你、重視你,答應我,不要自卑,你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在阿弟的心中也是一樣。」
「開平!」她的淚珠再也無法抑遏地流淌了下來。
今生有幸能得此愛,她已無遺憾了。
高文鳳像只快樂的百靈鳥般走進高非的辦公室。
她一向很少出現在高非的公司。
「爸!」她像個小孩似地走到高非的背後,雙手圈著高非的頸子,在他臉頰上親了又親。
「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想要求我?」他溺愛的捏捏她如蘋果般的小臉蛋。
「每一次我跟您撒嬌,您就認為我對您有什麼要求,如果我對您不理不睬,您又埋怨我心中沒有您,當您的女兒還真是可憐!」她嘟著小嘴,故作生氣狀。
「心肝寶貝,你也知道老爸在跟你開玩笑的嘛!」對這個女兒,他是捧在心口上疼愛著。「快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快樂?該不會是又交了新男朋友吧?」
「男朋友?男朋友是什麼?我不懂。」她裝傻。
「文鳳,爸並不反對你和異性朋友交往,但是我希望你能多加選擇,其實我倒覺得開平這孩子不錯,如果——」
「哎呀!」她叫著。「爸,您什麼時候改行當媒人了?我是您的女兒,您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把我嫁掉嗎?是不是怕我會妨礙您和莉萍阿姨約會?還是她把我看成眼中釘了?」
「文鳳!不許你這麼誤會莉萍,而且也別淨胡說八道,我和莉萍只是朋友。」這句話一點也不假,自從妻子去世後,他未再對任何女人動過心,即使他知道吳莉萍對他有著特別的情感,他也盡量採取低調處理。
「爸,您當真不會娶莉萍阿姨?」雖然她不是很喜歡莉萍,可是她也不忍心看父親老來無伴,晚年孤單。
所以,她心中升起了一個堅定的意念。
「爸,我要留下來陪您,永遠都不嫁人。」
「這怎麼行?」高非不贊同。「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爸最大的期望就是看著你和文穎各自成家,這樣,我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我才不要嫁別人,而且我也不要哥娶別人!」她毫不考慮的脫口就說。
她的話令高非大為吃驚。
以往他一直以為她把高文穎視為心中的偶像,完全是因為對兄長的一種崇拜;但是隨著她的日漸成長,卻發現她對高文穎似乎有著異於平常的佔有慾,這令他感到心驚膽顫。
莫非她——
「文鳳!文穎是你哥哥,你不可以再像小時候那樣耍小孩子脾氣,更何況文穎在美國這幾年,也許已經有了知心的女朋友了。」
「才沒有呢!」高文鳳高興地笑了笑。「你怎麼知道?」他詫異的,該不會連文穎也——
「因為剛才哥打了電話給我,我已經問過他了。」
「文穎打電話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這兩個孩子令他開始擔心了。
「就是早上,你才剛出門不久,他就打電話回來了。而且他還告訴我,他再過些時候就要回來了。」
「回來?他回來做什麼?」
「爸,我的生日快到了,所以哥是特別趕回來為我慶祝的,二十歲生日可是很重要的大生日呢!」
「他只是為了你生日才回來的?」他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