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寧彤瞳坐上飛往日本關西機場的飛機時,嘴裡還嘟嘟嚷嚷的。
她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迫上飛機,因為這趟商務合作的任務本來就不該由她千里迢迢趕去的,好歹說什麼她也是個專案負責人,而合作計劃大都是由公司的新進員工或者企劃部的人在負責接洽,說什麼都不必動用到專案負責人親自飛到日本總公司去作講解。要不是那個小鼻子、小眼睛,個子又矮小的日本大老闆,說什麼如果她不願意上飛機的話就要以不適任的理由來解雇她,而她寧彤瞳什麼都可以少一點,就是不能少賺一點,偏偏那個短腿老頭付的薪水是別家同性質公司的兩倍,害得她不敢亂使性子,耍耍小脾氣,只能乖乖就範了。
她是真的很討厭日本這個國家,自古以來他們就被中國人倭寇、倭寇的叫,由此可知他們的腿短是世界出了名的,更不用說日本男人還十分的沙豬,外加好色、沒水準了。而所謂沙豬、好色,沒水準,講簡單點就是眼裡沒有女人存在的空間,再簡單一點就是爛人一堆,只會對女人大呼小叫!基於這樣的理由,她血液裡存在了特有的抗日情節,所以她走遍世界各國就是沒到過日本。
唉,如果老爹知道這次她是出差到日本的話,那她的皮可就要繃緊點,要不然她家的抗戰英雄就要搬出他的長槍還有身上的子彈孔,跟她嘮叨好幾天沒完沒了了。
可能是她沉思的表情過於「青面撩牙」,所以引起隔壁仁兄的好奇,那位先生用十分生硬的中文客氣的問:「小姐你還好吧?」
彤瞳被突然插入她思緒的話給嚇了一大跳,她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最高原則搖了搖她的腦袋,但堅持不開口回答。
可是那位可愛的仁兄卻依舊不死心的說:「需不需要幫你要杯水和鎮定劑?我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這下彤瞳終於可以肯定她隔壁座位的先生是她最最最討厭的那種日本人,因為他的中文帶著和她老闆一模一樣的怪腔。她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不自主的蹂躪著航空雜誌,所以人家才會以為她需要幫助。
彤瞳翻過身往機窗外的雲層望去,嘴巴閉得緊緊的根本就當旁邊的男人是個登徒子,要知道日本男人是全天下最好色的,她才沒那麼笨,三兩下就被人拐上手。
「小姐你……」聒噪的聲音又開始響起。
她生平第一次這麼痛恨老闆為何這麼大方,連奉公出差都可申請BusinessClass,早知道今天會遇到個變態,那麼她甘願犧牲自己的權利移駕到EconomyClass,將自己塞進小小的座位。
一雙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且黝黑的手伸到她面前,手上還端著一杯礦泉水還有一顆藥丸。
當她正想要發飆的轉過臉來求他饒過她時,發覺自己面對的是一張笑容可掬的臉,而且那張臉長得好像她的偶像——大澤隆夫。
是的,這是她的弱點。雖然她很不喜歡日本人——因為她老闆的緣故,但她卻十分愛看日本偶像劇,尤其喜歡「白色之戀」裡飾演哥哥的大澤隆夫。
她彷彿看到大澤隆夫那張好看的臉對著她說話,「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所以自作主張的要了鎮定劑,來,快點吞下它。」
彤瞳看呆了,她呆呆的接過來,又呆呆的吞了藥丸。「謝謝,」她用僅會的五句日語中的一句來道謝。
「看你舒服點,我也很高興。」大澤隆夫的臉笑道,「你是台灣人吧,我知道是在台灣上飛機的。」他還是一字一句的用不太熟悉的中文說。「我叫工籐宇治。」
聽他怪腔怪調的中文,彤瞳噗嗤一笑,馬上用流利的英文說道:「你會說英語嗎?」
工籐宇治稍稍鬆了口氣,馬上用標準的牛津腔英語重新自我介紹,「我叫工籐宇治,小姐的名字?」
「我是寧彤瞳,但你可以叫我BOBO。」她對長得像大澤隆夫的人再縱著臉,她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他,「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像某人?」
他很孩子氣的笑出聲來。「沒有,你是頭一個,我長得像誰?」
「大澤隆夫,日本偶像劇的主角。」她很不好意思的為自己唐突的問題笑了,「對不起,我想我的問題太冒失了。」
「沒關係,」他毫不介意,事實上在日本,通常長得太過於斯文也是種麻煩,常會有所謂的星探找上門來,問他願不願意當明星。「不過你吃了藥,舒服點了吧?」他關心的問。
「我根本就沒事,而是在想事情。」彤瞳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在生我老闆的氣,他是日本人。」
「哦?」工籐宇治揚起眉,好奇的看她。
「好色,大男人,又矮矮的,十分不受員工的喜愛,偏偏又要表現出他十分體恤員工的模樣。」飛舞著手,彤瞳唱作俱佳的說道,臉上還不時扮個不屑的鬼臉給他看。
「看來你有討厭我們日本人的最佳理由。」他同意道。
「是啊!」彤瞳用力的點點頭,「不過,我為了方纔的不禮貌向你道歉。但你不能怪我,因為你講中文的樣子還有聲音像極了我的老闆。」她呵呵一笑。
「該不會你的老闆也是姓工籐吧!」工籐宇治提醒的問她。
經他一說,彤瞳還真的恍然大悟的說:「對那!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真巧,不過你絕不是他的親人,因為我老闆說他的侄子待會會到機場接機。」她笑著從空服員的手中接過她的晚餐,沒注意到他的笑意霎時不見了。「而你卻還跟我坐在飛機上聊天。」
彤瞳先扳開餐盤上的筷子後繼續說道:「工籐先生還一直想介紹他的侄子能讓我認識呢!而我的同事說他的侄子一定和他差不多,應該也是屬於短腿族的一員。」
他的笑變得不太自然,話也跟著減少,可是她卻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是自己太聒噪囉唆,所以工籐宇治可能不太想理會她了,於是便開始悶頭攻擊自己餐盤裡的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