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少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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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豆乾小魚是我剛剛才炒的,又香又下飯。」

  「看就知道很好吃。」不過還是不吃。

  「土豆麵筋是一個有名的師傅做的,不僅好吃,還不合人工添加物。」

  「有健康概念。」不吃。

  這會兒他乾脆用手托住臉頰,滿臉輕鬆愜意,而她的耐性,則在臨界點邊緣徘徊。

  咕嚕咕嚕∼∼

  響亮的聲音戳破空氣中的僵持。

  那是什麼怪聲?她睜大雙眼,隨即領悟到「噪音」的來源。

  「你明明就很餓!」她大聲指控,甚至忘了平日堅持的禮貌。

  「是有點餓……」他自在地承認,口氣卻彷彿製造噪音的是某個不相開路人甲的肚子。

  咕嚕咕嚕∼∼

  又來了,這一次比先前更響亮。

  「餓了還不趕快吃?」她快聽不下去了,這男人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

  「妳坐下來陪我,我就吃。」一句老話。

  「你--」不吃拉倒,餓死活該!

  一句話硬是梗在喉嚨,對著那張笑得眉彎彎、眼彎彎的無害臉孔,她忽然有種體認:他是絕對認真的,除非她點頭,否則他不會在乎跟她耗上一整天。

  可是他大少爺或許時間多得很,她卻有滿山滿谷的事情得做啊!

  罷了罷了,在這場意志力的角逐中,她決定認輸。

  「五分鐘。」她冷硬地開出條件,一秒都不能多。「我只坐下五分鐘。」

  「沒問題。」他也乾脆。

  「而且只此一次,」她並不願用上這種大不敬的語氣,但是對付這種賴皮僱主,絕對不能縱容,否則對方要是得寸進尺,她要如何維持每日的工作進度表?

  「好。」

  她暗歎一口氣,伸手要拉椅子,卻萬萬沒料到有人搶先一步。

  手頓在半空中,她眨眨眼,一方面不太相信看起來慢吞吞的僱主居然有這麼快的動作,一方面更是對他的舉止大惑不解。

  「你想換張椅子坐嗎?」不然他為什麼要跟她搶?

  「妳是女士。」

  這還用他提醒嗎?

  她心中納悶不已,很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在說同一種語言,然後他優雅地作了一個手勢。

  是的,優雅。

  以一個連進自己家門都會笨拙地撞到傢俱的迷糊男人來說,這個形容詞真的有點讓人難以想像,但事實的確如此。

  一個領悟驀地擊中她。「這……是給我坐的?」

  可能嗎?別說他是少爺,她是管家,兩人的身份徹底倒錯,就連她自己的男友也沒替她拉過椅子呀!

  他輕點個頭。「請入座。」

  她努力地保持表情的波瀾不興,直著背脊坐下,但實際上只覺得腦子裡像是突然被灌滿漿糊,不僅難以正常思考,連額角都開始隱隱作痛。

  有一種說法是:女人來自水星,男人來自火星。

  在她看來,這個古里古怪、教人完全摸不清的老闆,根本就不屬於太陽系。

  看著他終於回座,乖乖地吃早飯,玉蓁同時也下定決心,從今以後,她要更加努力維持多年來的形象,堅持工作原則。

  他是僱主,她是員工,兩者之間不該有所混淆,儘管眼前這位少爺行事完全不按規矩來,她也必須讓他知道界線所在。畢竟,她是個資深的專業管家,絕對有能力應付任何刁鑽古怪的僱主。

  第三章

  理想,總跟現實有段差距。

  玉蓁很快地發現,她嚴重低估了辛家二少爺把人逼瘋的能力。

  比方說前一晚--

  辛夫人早早歇息了,她則在廚房裡忙著將碗盤從洗碗機中取出來。

  「小蓁,妳知道我的內褲在哪裡嗎?」又是那個溫溫緩緩的嗓音,她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我希望你能叫我孔小--」她轉身,手上的碗盤差點碎了一地。

  他,他、他身上除了腰間的一條毛巾之外……什、麼,也、沒、有!

  「我找不到內褲……」

  他沒戴眼鏡,雙眼因此而微微地瞇著,長而濃密的睫毛足以讓任何女人眼紅,濕潤的頭髮泛著光亮,身材勁瘦而骨架勻稱,一身光滑白淨的皮膚似乎找不出任何瑕疵,還有那窄窄的腰--

  停停停!

  她一定是視力太好了,才會在這種奇怪的時刻注意到這些奇怪的細節……一定是。

  「你……咳……你的內褲就在衣櫃的第一個抽屜裡。」她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臉部的肌肉,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情緒起伏。

  「我媽原來都把它們放在第二個抽屜……」他小小聲地說。

  「從現在開始,它們就在第一個抽屜裡。」他不會找一下嗎?

  「噢。」

  「第一個抽屜裡是內褲,第二個抽屜放的是內衣,襪子在第三個抽屜裡,你的襯衫在衣櫥右邊的第一扇門,褲子掛在旁邊的第二扇門後,衣櫥頂的架子上是毛衣和棉質運動衫,毛衣在右手邊,運動衫在左邊……」

  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她每多說一個字,皺折就愈深。

  「我一定要記得這麼複雜的事嗎?」

  「如果你覺得不好記,我可以列張表貼在你的衣櫥上。」她把所有衣物都整整齊齊地擺在最方便取用的位置,井然有序又一目瞭然,這有什麼複雜的?

  「不用不用。」他笑開。「我要是找不到東西,來找妳就行了。」

  「……」眼角的肌肉隱隱地抽動,她再度提醒自己,她是個專業管家,替僱主服務是她應盡的職責。

  就算僱主散漫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她也該盡力容忍。

  「我到樓上穿衣服……」他搔搔頭,散步似的踱開。

  沒想到兩分鐘後,他又回到廚房,身上還是只有一條毛巾,手上倒多了條白色內褲。

  「有問題嗎?」她寒著臉問,假裝自己是瞎子,完全沒看見那副光溜溜的身軀。

  「我的內褲被熨過了,像新的一樣,妳看,兩邊還有折線……」他一臉驚奇地把內褲湊到她面前,像是怕她看不清楚。

  她覺得眼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是我燙的。」不只是內褲,還有內衣、襪子,領帶等等,只要是身上穿的戴的她都會用熨斗燙得平平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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